“你什么意思?”原本殷熹想着回到玉章宫将穆其琛的事处理妥当之后就将蒋芸颖叫过去,现在於殊却在这里告诉她那人暂时动不得?什么时候她要处理一个参政的女儿都如此麻烦了?
“那人背后牵扯众多,有一方势力微臣查不清楚,只知道那方势力正是这么多年来皇上让暗影追查的神秘所在。”那股神秘势力不光是皇室,他父王同样也在追查,这么多年来只知道他们每一次出现都会选择一名女子作为自己支持的对象,全力帮助那人进入皇家,这样的情况不单单出现在邺国,燕、晋同样也有,奇怪的是每当选中的女子成功嫁入皇家之后,那股神秘势力就消失不见了,任凭他们如何盘查都找不到一丝踪迹。
“照你所说,为了能够查出那方神秘势力所在,就连一个小小的参政之女孤都不能随意处置了?总之,蒋芸颖这人很碍眼,谁都保不了她!”於殊的顾虑殷熹何尝不清楚,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就这么放过蒋芸颖,以为有了神秘势力的支持自己就奈何不了她了?天真!
“他们上一次选择的人就是贵妃林氏。”在确认了蒋芸颖就是新的人选之后於殊为此做下了不少安排,如果人就这么折在殷熹手上,那他安排的那些都将化为泡影,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
“你是下定决心要保她了?於殊,莫要以为孤不敢杀你!”见对方提及自己的母妃,殷熹怒不可遏,回宫之后父皇命暗一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就是上一任被选中的人,只是她什么都还来不及做,父皇就暗中赐死了自己的母妃,於殊的意思是若她杀了蒋芸颖,那么她的母妃死后都将不得安宁。
“殿下莫要忘了,您还欠着微臣一个救命之恩呢。”於殊知道殷熹的确能杀了他,湛王一派的势力主要集中在边境,若她真要对自己做什么,鞭长莫及之下就连他的父王也救不了他,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束手就擒。
“若孤还欠着你的救命之恩,那你右相这个位子怎么来的?”殷熹被於殊说的话气笑了,当初那张字据上的确没说救命之恩就此两清,但这同样也有另外一个理解,她知道对方的小伎俩也没说破,就是想看看这人的脸皮究竟会有多厚!
“莫非殿下认为自己的性命只值区区一个右相之位?”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於殊是真的认为区区一个右相远远没有堂堂皇太女的性命重要,再说了,他提的这个要求还为殷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不是吗?
“孤会留下她的命。”说了这么多,殷熹也懒得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对於殊说自己会留下蒋芸颖的命就要走,却被他拦住。
“殿下应当不介意微臣一道去玉章宫吧?”手中暂时没有急事需要他去处理,对于殷熹会怎么处置蒋芸颖他倒是想去看看,皇宫里肯定也存在着属于神秘势力的人,说不定可以引蛇出洞。
殷熹没有说话,推开於殊自顾自的走了,留下於殊一个人站在原地略微想了想,随即笑着跟了上去,什么都没说,不就是默认他跟着了么?
回到玉章宫,已经能够下床的穆其琛在泡了一个冷水澡之后换上了行歌让人送来的衣服,坐在大厅等候殷熹的到来,他摊开手,掌心有四个还在泛出血丝的月牙形印记,那是这一路上他自己掐出来的,今日在临泉殿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邺国皇宫里出事,看来殷熹他们对于邺国的掌握并没有那么牢靠。
走进大厅的殷熹对于穆其琛没什么好脸色,竟然被两个女子这般算计,还是用的这种不甚高明的法子,坐下后直接责问道:“你是怎么回事?竟然在皇宫里被人如此算计。”
“因为皇后娘娘凤体有恙,两位王爷前去来仪宫探望之前命人让微臣先行前往广安殿,那些公子小姐们知道微臣同两位王爷还有皇太女的关系,纷纷前来客套几句,一时不察着了道,是微臣的疏忽。”穆其琛回忆其自己昏迷之前遇到的那几个人,忙于应酬的他当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有侍女过来斟酒,就是喝了那杯酒之后,他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人就已经在床榻上躺着了,浑身无力,床边站着顾安书。
“看来因为跟我们交好的缘故,你在皇宫里向来随性,这让你觉得自己在皇宫里是安全的,松懈了警惕之后竟然差点就被人用这么蹩脚的阴谋给成功算计。”有些话穆其琛不说殷熹也能想明白,看来临泉殿、广安殿的人如今都不能尽信了,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是否将爪牙伸到了她的玉章宫内。
“殿下,仅凭顾安书一人是做不到这件事的,只是微臣委实想不出这宫里谁有这个动机来算计微臣,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已经被算计了,穆其琛也不会再去想那些令他万分恶心的事情,他更在乎的是那个帮助顾安书的人是谁!
“是蒋芸颖。”落后殷熹过来的於殊站在门口为穆其琛解惑,在他看来这个左相之子实在是比不过他的父亲,这么粗略的算计竟然都能中招。
“是她?”穆其琛皱眉,不怪他如此惊讶,要知道那个女人自从进了临泉殿之后就如同一个隐形人,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都已经忘了皇宫里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其琛,要知道日后你是要取代你父亲的位置成为下一任左相的,我对你的期望很高,只是今日发生的这件事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决定是否可行,比起江言欢跟邵茗烟二人,你无疑太过掉以轻心了。”殷熹每日都会收到军中的消息,那两人做得很好,没有出什么差错,尤其是邵茗烟,以女子之身进入军中,她的路无疑更为艰难,忠武大将军对于自己的女儿并没有过多照顾,安排她去的那支军队里,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你若是想要重新考虑,我这儿倒是有个人选。”於殊直接在殷熹身边坐下,优哉游哉的模样让本就因为殷熹的话心中一紧的穆其琛暗自咬牙。
“怎么?这才刚刚坐上右相的位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左相这个位子也收入囊中了?”於殊的话殷熹并没有当真,他这么说不过就是在刺激穆其琛罢了。
“辜负了殿下的期望,是臣的错。”穆其琛嘴唇蠕动半响,最终只能低头认错,这件事确实是他自己没有防备之心,中了圈套也只能认栽。
“明日你去军中吧,朝中太多阴谋算计,你有左相保驾护航,那些人忌惮左相才没有对你出手,这样对你来说其实弊大于利,军队里只看个人实力,你去那里历练一段时间也好。”殷熹扶额,身为左相之子,穆其琛身边多的是阿谀奉承的人,虽说有左相的教导不至于让他生出骄奢之气,但难免自傲,纵然被皇城中的那些人称为清绝公子,但没有经历过官场沉浮的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应对那些阴谋算计。
“是。”脸色发白的应下了殷熹的安排,穆其琛心中满是苦涩,进入军中意味着他将离开皇宫,离开......她。
“回去吧,今日发生的一切想必以左相的能力稍后也会知晓,回府过后将我的话说与左相听,我希望日后有关于你的事情他少插手,明日的早朝你就自请入军吧!”殷熹自然不会擅自下旨让穆其琛去军中历练,今日宴会上她突然离去那些人精怎么可能不心生疑惑,再加上蒋芸颖不能杀,她可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被那个女人察觉到。
“臣告退。”面色灰白的穆其琛行礼告退,往日青竹般挺直的脊背此刻看上去有些佝偻。
“行歌,秘密派人把蒋芸颖带过来!墨隐!”处理好穆其琛自然就轮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了,殷熹一直压抑着的怒火此刻弥漫开来,她大声呼喊墨隐的名字,黑色的影子闪过,殷熹的身旁坐着一只浑身皮毛漆黑的豹子。
“待会儿......你可要好好问候一下她!”宴会上没能让墨隐尽兴,便宜了林暮歌、林暮雪那两个女人,自从回到皇宫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墨隐心中也憋着一股气,殷熹说的话它听不懂,但她身上的怒火它能感受得到,颇为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坐在殷熹旁边的於殊第一个感受到她身上压抑着的怒火,思绪流转,他很好奇殷熹到底经历过什么,送到手中的消息都说这位皇太女虽然比之同龄人要聪颖早熟,但比之她的两位兄长还是差了许多,只是几番相处下来他发现她的一切与消息所写完全不符,这具稚嫩的躯壳里承载着的是一道不亚于邺帝之能的灵魂,甚至犹有过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