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喝药了。”这时,止鸢端着一只白玉盏进来,浓浓的药味让殷熹皱眉,过分白皙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满是嫌弃的盯着止鸢手中的药盏,不管她经历过什么,这讨厌喝药的性子依旧未改。
此时的殷熹才像是一个九岁的孩童,那双凤眸带着些许可怜兮兮的意味,让止鸢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样的殷熹也是止鸢为其调养身体从不假他人之手的主要原因。
於殊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殷熹,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微光,狼狈落魄的、邪魅阴狠的、怒火滔天满含杀意的他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她如此小女儿姿态,心中有股陌生的情绪涌动,或许他该记住这位皇太女每日服药的时辰。
一口气将药喝光,满嘴苦涩的味道让殷熹的脸皱成了包子,连忙接过止鸢手中的蜜饯含进嘴里,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於殊,看见对方眼中的玩味之后冷哼,只是那双泛着水光的凤眸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威严,在於殊看来当真是可爱的紧。
“砰——”就在两人用眼神你来我往的时候,两名暗影押着一个人走进来,将那人直接扔到地上之后就离开了。
“殿下要见妾身大可直接让下人前去临泉殿传唤,如此作为是何意?”被人如此粗鲁对待蒋芸颖也不恼,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姿态大方的任由殷熹打量她。
蒋芸颖的相貌跟殷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原本想着对方会是一个拥有美艳容貌笑容魅惑的女子,可真正的情况完全相反,那是一种让人打心眼里想要疼宠她的柔弱清纯,青衣乌发,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白皙的脸蛋上带着浅浅的粉,眼中似有一层水雾,将她那一双杏眼衬得格外水灵,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当真是骨头都要软了。
“孤为何让人将你押来玉章宫,难道你心里没数?”难怪会被那股神秘势力选中,这蒋芸颖身上有种能让男子倾心呵护的柔弱气质,若是心智不坚者,恐怕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恨不得将其捧在掌心呵护疼宠了。
“妾身是犯了什么错吗?可是除了今日逸王妃举办的宴会,妾身从未踏出临泉殿半步啊!”蒋芸颖有些惶恐,如此神情出现在她那张脸上,就连殷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得重了点,可一转头却看见於殊冷冷的盯着蒋芸颖,竟是半点不为所动。
“蒋侧妃不用一直看着本相,对于你...本相委实提不起任何兴趣。”於殊开口,那样的语气犹如寒冰般冻人,他很是不喜欢这个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以为那副容貌可以令天下所有男子心生怜惜吗?
“这...右相为何如此说妾身,妾身不过是第一次见到如右相这般出众的人物,不由多看了几眼罢了。”蒋芸颖浑身一抖,装作很是委屈的垂下头,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没有被自己相貌所迷惑的男子,就连那个神秘人在面对她时都会下意识的柔了言语。
“本相知道自己生得好,不过蒋侧妃如今已是辰王的人,这般大喇喇的盯着一名男子看,是否有些不妥?”於殊的言辞如何殷熹在下旨封他为右相的时候已经领教过,只是没想到对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他也毫不客气。
蒋芸颖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厉色,看来今日她是躲不掉了,在心里暗暗的骂了顾安书一句废物之后抬头,上前几步在殷熹面前跪下,那张脸再无楚楚动人之感,殷熹、於殊都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是她一手安排的,如此也就不必再装糊涂了。
“不错,穆其琛就是妾身安排送给顾安书的,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妾身?”因为朝中才刚刚被清洗过,那位神秘人手里能用的人不多,今日行事太过草率,蒋芸颖也没想到这位皇太女对于皇宫的掌控如此严密,露了马脚还被抓住她也只能认栽,命自然能保得下来,不过一些皮肉之苦罢了,来日方长,日后她定有机会讨回来。
“你倒是干脆,就是不知道孤若是让辰王休了你,那股神秘势力还会不会继续帮你呢?”几句话的功夫,殷熹觉得这个女人比之宋靖瑶还要聪明三分,很会审时度势,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可惜不能为她所用,不然的话朝中定然能出现一位不亚于左相的女官。
“殿下应当明白,若是真的让辰王休了妾身,只怕更合那些人的意!”费尽心思最后只能成为皇子侧妃,这样的结果让那些人很不满意,如果殷熹对自己的责罚是让辰王休了她的话,对于她身后的人来说无疑是帮了一个大忙。
“啧啧...你这么聪明却不能为孤所用,这么一想当真是让孤很想杀了你!”瞧瞧她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当真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杀她啊。
“就算殿下要杀妾身,恐怕这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右相了吧。”蒋芸颖嫣然一笑,之前於殊是用言辞挤兑她没错,但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
“于安!”“啪!”不等殷熹说什么,於殊轻喊一声,一道身影犹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殷熹还未看清的时候拿到身影掠过蒋芸颖,清脆的声响在大厅里回荡,与此同时行歌也迅速的站到殷熹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个打了蒋芸颖一巴掌之后出现在於殊身后的人。
不去管殷熹那奇怪的神色,於殊说道:“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殷熹还是第一次见於殊起了杀心,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想着,先前这人不是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要了蒋芸颖的命吗?怎么现在想要杀人的反而是他了?
“右相真是不怜香惜玉。”蒋芸颖费力地说话,于安的那一巴掌没有丝毫留手,她的耳中此刻嗡嗡作响,牙齿磕破了嘴皮,吐出一口血水,被扇倒在地的身子费力的坐直,白皙的左脸上是一个红到几近发紫的巴掌印,高高肿了起来。
“你知道本相为何要保住你的命,但这并不是你自以为是的倚仗,若你当真嫌命长了,本想不介意出手解决了你。”於殊的怒火并非是因为蒋芸颖拿他当做保命符,他怒的是蒋芸颖对殷熹说的话俨然是在挑拨他二人之间本就不甚良好的关系,尽管殷熹知道他为何要保下那蒋芸颖的命,但在见到蒋芸颖这般的容貌气质之后,他不想殷熹误会什么,一点儿也不想。
“右相这是怎么了?她也没说错啊,是你让孤绕她一命的,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还好好的跪在这儿。”被於殊来这么一出,殷熹心中的杀意淡了不少,蒋芸颖的话没说错,怎么这位突然就让于安给了她一巴掌呢?
“殿下当真要知道臣为何如此?”对于殷熹的问题於殊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玩味的笑了笑,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何会这样,如何答?
“算了,右相不愿说孤也就不多问,墨隐,去好好问候一下这位侧妃娘娘!”从蒋芸颖被扔进来那一刻开始,趴在殷熹脚边的墨隐就开始用头蹭她的腿肚子,见殷熹没搭理它以为今天又没有它出场的时候了,可於殊让于安扇的那一巴掌让它又看到了希望,直接坐起来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殷熹,这样没出息的模样把殷熹给逗乐了,手一挥让它去玩!
“吼!吼呜呜呜!”墨隐兴奋的大叫,而跪在殷熹面前的蒋芸颖则瞬间白了脸,受点皮肉之苦对她来说不是大事,但并不是说行刑的是这只......这只黑豹啊!就算再如何通灵性那也是一只凶兽,若它抓伤了自己的脸,这对她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殿下!妾身知错了!妾身会将一切都告诉殿下,只求殿下换一种刑法,妾身求您了!殿下!求您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慌神的蒋芸颖怕了,她只是一个参政的女儿,这样的官位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高不可攀,但在整个邺国皇宫里是在微不足道,她的倚仗除了那个神秘人就只剩下这张脸,若被墨隐毁了容貌,那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蒋芸颖的求饶殷熹充耳不闻,靠在椅背上的她此刻脸上扬起了邪魅的笑容,嗜血狠辣。
而注意力一直在殷熹身上的於殊见到她这般模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浮现出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柔光,带着丝丝宠溺。
墨隐扑了上去,那隐藏在肉垫中的利爪弹出,狠狠的划过蒋芸颖护在脸上的手臂,衣衫破碎,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女子的惨叫声,野兽兴奋的嘶吼在整个玉章宫里回荡,那些路过的宫女们听到纷纷低头快速离开,没过多久,皇太女养的那只黑豹咬人一事在整个皇宫里传开,再后来,邺国百姓无人不知他们尊贵的皇太女殿下养了一只黑豹作为宠物,在百姓眼里,阴晴不定,狠绝毒辣成为了殷熹新的代名词,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如今的殷熹预料不到的,不过就算她知道会这样,也依旧不会改变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