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偷了一块，放进口里，脆脆的，香香的，好吃！毛楠嘴被小烫了一下，嘶哈两下，笑道：“妈，好吃，以后妈也这么做吧。”

“好吃也不用这么馋，像是没吃过似的。一点儿样子都没有，担心烫，还吃……”毛楠妈妈一边儿笑嗔着，一边儿觉得奇怪，儿子似乎好久没这么偷吃过东西了，也没见对什么东西爱吃成这样。好样不学，跟沁芳学偷吃，可惜技术太差，活该被烫了嘴。

不过，看着他偷吃，明目张胆的偷吃，众目睽睽下的偷吃，沁芳也动了馋心，看着也想吃。虽然被毛楠妈妈说，而且是做客中，不过看着却是有意思。而且现在藕贵，好像一直都贵，食堂没给她做过，哥哥那里也没有，她可是好久没吃了，小姑娘嘛，很想吃。

毛楠看在眼里，想起她爱吃，忙取来两双筷子，递给沁芳一双，笑道：“没事儿，吃吧。”

毛楠妈妈不知儿子何时还有这等温柔的潜力，摇头看着，见沁芳有点儿想吃，才又笑着点头道：“想吃就吃，本来就是给你送来的。楠楠让着芳芳一点儿，别乱抢。”

一声令下，虽则是根鸡毛而已，这种时候哪里管那么多，只怕十根令箭也抵不上，赶紧动手。见毛楠又吃，心里也狐疑，不知道做得怎么样。还在犹豫间，只见二姨也过来凑热闹，这下子就彻底不用多想了，赶紧下手。差点儿将才学会的优雅都给忘了，轻轻的吹了一下，放入口中，只听得一句：“好香！滑！脆！”

抬头一看，却是二姨叫得，沁芳尝了两块，跟她平时做得差不多，好像还差点儿，不过还好，味道不错。毛楠妈妈也不甘示弱，拿着筷子过来凑热闹。四个人围着一人几块，一盘就剩下一半儿了，沁芳还舍不得放手。毛楠妈妈笑道：“是不错，好吃的很，我又学会了。芳芳，你做饭还有两下子啊。一会儿包水饺吃怎么样？还有，你爱吃甜的还是咸的？”

“恩？”好容易一块藕下咽，沁芳才忙着应道，“水饺，是用芋头红薯粉包的吗？那个好吃，也香，滑。我不怎么吃甜的，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是，今天看到一点儿，应该是早挖的，买了点儿，还好你爱吃。一会儿也多吃点。”一回头，藕就剩下一点儿了，觉得好笑，也觉得跟前的女孩子格外讨人喜欢。

“哦，那一会儿我来包。不过芋头现在应该很少的，才是长的时候，挖了很可惜，产量也低。应该很贵才是。以前我爸在的时候种的很好，我们也卖。后来我姐跟我都嫌芋头太难种，特别费事儿，所以就都不种了。有时候邻居给我点儿，尝个新鲜。不过村里谁家摆酒席都会上芋头红薯粉饺子，我们都抢呢。”对于渐渐远去的记忆，似乎，格外的美好。

“那是好吃，现在城里摆酒席是不上那个了，农村好像还上。你不是这里的吗？是哪里来的？”二姨有点儿好奇，看着干干净净优雅大方的女孩子，怎么会不是城里的？

“我是农民哦，我还有田的，现在没工夫种，给我大叔了，堂叔。我娘的田也在，都给他了。饺子可以包了吗？还是要再等一会儿？”对于二姨对农村人的些微歧视，沁芳不以为意。只说着做着自己该说该做之事，出身不论好坏，都是已经既成的事实，更别说她爸和娘并不比城里任何人差，她也是。

“你先把那点儿藕吃掉。饺子还得等会儿再包，现在的芋头比藕还贵，真是十块一斤。你要是爱吃以后经常来，阿姨给你做。”还是毛楠妈妈比较好，大概是年龄大了，经历的多一些吧，或者是已经看中了这个女孩子了？

“恩，好吧。芋头煮好了没？别还没剥皮吧？”吃着藕又想起来，忙问道。

“在高压锅里放着呢，这会儿还有点儿烫，要等会儿，饭都好了，你先去吃点儿别的，这个我来，一会儿就好了。”毛楠妈妈说道。

“恩，不许抢。”沁芳低头惦记着她的藕，却见毛楠还要吃，忙大叫起来，忘了，好多。

毛楠妈妈和二姨不知道怎么了，都回过头来看，好像明白了，忙笑道：“楠楠，你跟芳芳抢什么，平时做什么也没见你这么爱吃过，这会儿偏要跟芳芳抢。就算是个大哥哥也得让着点儿妹妹，都不知道你这主人怎么当的。”

回头看着毛楠妈妈和二姨，有点儿羞涩又有点儿狡黠的笑一下，又回头得意的冲着毛楠，低头看着盘子里，还好，最后三片被她救下了。一边儿吃着，一边儿得意的笑。

也奇怪，竟然没有别人来打搅，大概是各得其乐吧。沁芳吃完藕，便准备去刷盘。毛楠妈妈忙接过来笑道：“这个先放着，你赶紧洗手出去，也不嫌热。楠楠，你也赶紧端菜出去招呼同学吃饭，就知道抢吃得，一点儿都不懂事。”

“阿姨，我吃了那些藕就差不多了，一会儿再吃几个饺子，就够了。这会儿我来剥芋头吧。反正也是闲着。虽然我怕热，不过还好哦。”沁芳缴了盘，还是不肯解围裙，转着圈儿不肯出去。虽然天有点儿热，沁芳平时热惯了，厨房又是靠阴面，还算好，滴点儿汗，还不至于大汗淋漓。而且，还有点儿小秘密呢。

“走，我们出去吧，也不担心把你衣服弄脏了。”毛楠客气的招呼道，对于沁芳此时的模样儿，他喜欢的很，哪里舍得见不到。只是沁芳刚活络开，如同活龙一样，他根本管不住，也够不着，几次动手都没碰到她的衣角。

“恩，我不出去，你跟他们吃饭去好了，我要吃芋头。”一急之下泄露秘密了，沁芳站在当地吐舌头娇笑个不住。

“我说的你这么勤快，是惦记着那几个芋头。不许吃，否则包饺子就不够了。”毛楠妈妈假装不愿意，对于她的小心思和简单的淘气，却更加喜欢。

“饺子少几个也没关系嘛，我好久没吃煮芋头了，就吃两个，好不好？不知道阿姨放盐没？”咬着手指头，看着毛楠妈妈把高压锅里的芋头倒到篮子里，滴去热水，垂涎的问道，“如果放点儿盐，味道就好了，比吃饭还好。”

用油乎乎的手戳一下她脑门，毛楠妈妈摇头笑道：“放盐了，只许吃两个，不许多吃。”

“恩，不过要我自己挑，一边儿剥一边儿挑。”沁芳随着毛楠妈妈的手跟着晃了两下，使劲儿点头应道，“以前也是，我跟我姐一块儿剥，见到好的就直接吃，不好的就留着包饺子。有时候一大盆芋头剥出来就剩下一小碗，我娘就让我们到省上去吃。”

“到省上去吃？为什么？谁这么大面子？”门口一下子站了好多人，厨房暗了好多。

“大姑小姑，饭已经好了，你们去坐吧，我来端菜。”毛楠招呼道。

“不用了，家里没个女孩就是不行。这些招呼客人的事情总是不会。还是我来吧。大嫂，好了吗？哪些是要端出去的？”大姑开口，将这侄子视若无物。也太不给人面子里，好歹“女”朋友在呢，也留点儿面子呗。

“那边儿的，对，那些，都好了。晚饭大家一块儿吃吧，让爸妈也过来。晚上也凉快，楠楠，去把圆桌搁上，坐十二三个应该可以的。还呆在这里，快去看看你爸回来没，一会儿去请老伊也过来，中午都说好了的。快去，别一会儿吃的晚了芳芳回家不方便。”毛楠妈妈似乎对儿子的眷恋视而不见，推着他赶紧出去。

“哟，沁芳在这儿呢，我说你上哪去了，这半天不见。”利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大概是见到毛楠姑姑和阿姨了，不大熟悉，又忙止了话。

“利红，让你照顾芳芳的，你把人都给弄不见了，一会儿告诉你妈。芳芳快放下东西，跟利红吃饭去，”毛楠妈妈过来又要拉走沁芳，想想又趴在她耳朵边笑道，“一会儿给你留两个，好不好？或者剥好了叫你，让你自己来挑两个，恩？”

外面摆好，大姑小姑也已经把菜端出去摆好，沁芳还是留在那里不想动，低头剥着芋头，笑道：“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剥完了，二姨是客人，才该去吃饭呢，我小，怎么可以坐在那里等着吃，看着没教养。”最后一句也是趴到毛楠妈妈耳边儿悄悄说的。

毛楠妈妈正在往外舀红薯粉，一手的白粉，听了这句伸手点了沁芳一鼻子，笑嗔道：“小声点儿，利红和玉香还在那里坐着呢。彤彤他们也是小孩，别让姑姑嫌你。”听口气还当了自家人了，别的都是客人、外人，有缘！

“阿姨不说别人自然不知道了，以前去舅舅家就一会坐着没动，被我舅妈说我爸娘死得早没人教，后来我娘知道了，就一再告诫我们。”十个舅妈九个不喜欢外甥的，那是外人，不过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欺负她小她也长大了，想想又俏皮的笑道，“不过我娘说我们家也确实没教养，我们三姐妹向来都是叫名字的，我大姐月芳二姐明芳，我二姐也叫名字，咯咯。”没教养也这么好笑，可见得意成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