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光阴,如同流水过的匆匆,桃花坞里又是一个桃花纷飞的季节,一个白衣女子抬着一只温润的玉酒壶,赤脚穿梭在桃花坞内,桃花试图穿过她没有绾起的长发,却只能停留在她的发上,又落下。十七岁的她容颜出落的如同天上的仙子,却带着仙子不该有的哀愁。
今年我已经十七,父亲忐忑起来,看我的脸越来越忧愁。这三年大哥突然的被皇上调离,二哥也再那天不知所踪。往日嬉闹的庭院满是静谧。
在这个莺飞草长的春暮,一张湘妃竹编的椅子放在桃花树荫下,我依然抱着玉酒壶媚眼如丝的倚在椅子上,一双玉足放在芷草编的脚踏上,回味着去年的醉桃花,眉头却越喝越紧,似乎有我不能承受的苦痛在煎熬,终于泪水溢出眼眶。在羽哥哥离开之后我确实喝的很少了,再好的酒也只是这样的一壶,我只希望我听他的话,他能早些回来,甚至我会猜测羽哥哥就在我的身边,只是不肯出来。我变的一天比一天沉默也更加乖巧。一纸诏书打碎了这一切。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朕听闻太傅有一女,温婉贤淑,才华横溢。着命其进宫,封为正八品女官掌赞,即刻进宫不得延误。钦此。”一道圣旨落在了我的面前,父亲看着我眼中的复杂不用多说,我只是淡淡一笑,该来的总会来,我是逃不了的。淡漠的送走了宣旨的公公,空落落的正厅里只剩下父亲和我。
“漪儿,这……”父亲斑白的两鬓和额头上深刻的皱纹时刻都提醒着我他过度的劳累,累的不是身而是心。
“爹爹不用担心,女儿去就是,凭他怎么的我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您不要着急,女儿已经长大了。您要保重好身体才是,您要好好的然后告诉羽哥哥,我进宫了,不要来找我。”我清清淡淡的说着,似乎说着别人的事一样,眼睛一直看着外面的桃花。
“哎,爹爹知道这些年变故太多,可是爹爹不忍心看着你这样一点点的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爹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你,这三年来随着远儿的调任,羽儿的出走,看着你变的越来越冷漠了,虽然酒喝的少了,可是也不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听着爹爹感慨而有些颓然的言语,我不知道怎么应对,以前喝的那么凶是因为我的心还会有感觉,还会痛,还会想,还会牵挂。现在不会了,不会痛,不会想,就这样吧。父亲看看我只是叹了声气就走了。接下来的时间都在张罗,张罗我要带什么东西进宫,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我通通丢了下来。只往身上装了一摞银票还有去年的醉桃花就上路了。
隔日,我乘上了宫里派来的小轿进宫了,再次进宫了。本以为他会把我纳入他的后宫,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没想到他居然给我封了个官,而且是个小小的正八品,女官中最低的一个。可以被任何人欺负的角色。我再次笑了,笑的无谓,笑的如一株喝醉了的桃花。这次不同于第一次他不顾一切的把我掳去,我也不同于上次的对桃花坞依依不舍,只是隔着轿帘听着外面集市上熙熙攘攘的声音,我突然的想看看这座我从来没有看过的城市。轻轻的打起轿帘,正巧看见一对穿着粗布衣衫的夫妻将一个包子推来推去,我突然的有泪,突然的羡慕起这对看起来贫困的夫妻,我也曾经这样祈祷过,也希望我的良人能知冷知热,希望他对我温柔体贴,希望他能一生对我不离不弃。突然一抹似曾相似的身影飘然远去,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只有放下侧边的帘子。
这次我没有出嫁,却又像出嫁,因为进了宫就是皇上的女人,女官,听起来好听,只是比宫女高一级,比妃子又低一级的尴尬角色吧。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明白这场关于爱情的游戏我是必须陪他玩下去的。在这场游戏里谁先爱上对方,谁就是输家。我会爱上他么?我也不知道。嘴角继而泛起苦笑。
“何小姐请下轿。”我正在苦笑之时帘外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我几乎不能不能分出这个声音是个男声还是女声。轿帘掀开以后没有人伸出手扶我,等了许久才反映过来已经不会有那个人了。出了轿子,抬眼一看我已经身在宫中,面前有一个女子冷漠的看着我。
“跟我来吧,你的屋子已经安排好了,皇上钦点你作为皇上身边掌赞。那么多年还没有一个八品女官能直接去皇上身边做掌赞呢。”那女子冷漠的脸在转身的瞬间露出了鄙夷,却又使深深的嫉妒的眼神。
“那就麻烦您了。”我轻轻拂了拂被风吹起的长发,今天依然没有把头发绾起来,一头长发舞在了风里。那女子看回首又打量了我一次,突然笑了。
“头发不绾起来,这么散着,学**里的那些狐媚子么?想勾引谁?皇上么?别不要脸,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八品掌赞还想勾引皇上?”她讥诮的说。
我拢了拢头发,神色不变冷冷的说:“勾引皇上还要看本事,还要考量你的姿色,总之,你是不行的。”我绕着她走了一圈,也如同她那般打量了她一番带着同样讥诮的笑容。
“你……好大的胆子,不过一个八品的女官就敢这样放肆!来人给我拉下去打!”那女子被我戳到了痛处,有些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身边的太监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拉我下去。
“请问您是几品?有权处罚我么?”我冷冷的说。
“我是司衣的女官,很不巧今年刚好升的正六品。”那女子嘴角泛起残酷的笑意。我看了看她依然挂着冷笑。
“既然要打,还不快些,再不快些只怕会没机会的。”我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的乞求和软话,只是冷笑着说。
“你以为我不敢。”她有些恼了,大概她从来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硬吧。我甚至不再看她,更不愿意搭她的话,彻底的激怒了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那女子终于不能在冷静,小太监们只有把我按在地上,把我的裙子拉到膝盖,细细的竹棍子就落在了我的小腿上,一下下,犹如钻心的痛。我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让声音溢出来,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我疼的直到晕了过去,不一会一阵更钻心的刺痛从伤口处传来,我知道她正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我努力的想动一动,棍子又落了下来。嘴唇被咬出了血,我甚至感觉到血滴在了地上。再次不支的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