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扶临都是独自抹掉眼泪,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嫁了个病人,多担待担待总会好起来的。
她端着厨房刚熬好的药走进屋里,少爷剧烈地咳嗽着。她忙放下药,提着裙裾小跑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夫君,是不是难受得很,我将药端过来了。”
少爷却是使劲握着她的手,瞪大了眼珠:“我是不是……是不是我要死了,你说……说啊……”
扶临怯怯地摇着头,强行扯出一个笑容,道:“夫君想多了,夫君喝了药身子就好了。”
少爷松开她的手,一阵悚人皮骨的冷笑:“都这么说,都这么说,我喝了这么多年的药,都快吐了……”
一时之间她惶恐之中竟夹杂着一丝同情,不知不觉沙哑着嗓子道:“可能……可能很快就会好的,夫君你相信我,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少爷却是皱了皱眉头,冷冰冰地说道:“嗓子怎么了,莫不是一想到我能好起来你就浑身难受,呵……”
“并不是,我只是很心疼夫君喝着这些苦药多年,想来夫君很疲倦吧。”
少爷笑笑,勾了勾手,示意扶临凑近点。待她一凑近,少爷捏住她的脖子:“我用不着你这么个卑贱的奴婢来可怜,用不着!!”
声嘶力竭地咆哮,他红了眼,她涨红了脸。
“你该不会,该不会就想盼着我死吧,这样你就可以摆脱我了,是不是……”
扶临快要喘不过气,用力拍打着他的手,少爷松开手冷哼一声。
扶临这才缓过来,“既然嫁给你了,我便不会有旁的想法,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信或不信我都是如此。”
她走向桌边,端着药碗过去:“有些烫,我给你吹吹就是。这药有些许苦,我为你加了点蜂蜜。”
她轻轻吹着药,慢慢喂到他嘴里,少爷带着困惑喝了几口,情绪逐渐平静。
少爷慢慢闭上眼,道:“为何加蜂蜜?”
“药苦。”
“不怕失了药效,你莫不是又在害我……”
滚烫的药泼在了她的手上,扶临疼得眼睛都红了,委屈地咬着嘴唇,哽咽着:“你为什么总想着别人害你,你能不能别用你阴暗的心揣测每个人,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不出所料那日她又被打得鼻青脸肿,她无助地蹲在门口抱着自己瘦弱的身子,泪水肆流。
可偏偏日子更不如意的是他们家的生意亏损严重,后来竟沦落到无处下脚的地步,她搀扶着他虚弱的身子茫然无助。
也是这时她有了一丝感动。有人想上前轻薄她,是少爷将她挡在身后,厉声呵责那人,搂着她说是自己的妻子。那日,少爷为了她和别人打在一起,她心疼地摸着少爷嘴角的口子,少爷摸摸她的头:“我看谁敢在我面前欺负你。”
她想也许他是可以被感化的吧,会好的,只要她再等等,一切都会好起来。
只是生活哪会就此罢休,不依不饶的痛苦死死地缠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