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犹豫不决,眼下情况不容她做出选择,她现在是被动的。
被动,等同于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百里骄这次,似乎不站在她这边了。
翻出积攒着的所有勇气,苏浅抬步走了过去,脚下稳如泰山,心却似风中飘浮的尘埃。
气氛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下人同样紧看着苏浅,要在她身上烧出洞来。
看来都在怀疑苏浅。
见状,秦音微微扯了扯百里骄的袖子,样子柔弱,随时要倒下,她的声音软软的,“表哥,应该不是苏浅,你别误会了。可能是我自己吃错东西了。”
苏浅听着这话,分外觉得讽刺。但到了现在,她依旧相信秦音不会害自己。只是身处此境,心里不免难受。
百里骄轻拍了拍秦音的手背,让侍奉她的丫鬟拿剩下的桂花糕出来。
还好,百里骄也是讲理的,也是相信她的。
苏浅主动拔下头上的珠钗,递了出去,但百里骄已经先拿到秦音的发钗了,她的手在半空中尴尬着。
隐约还能听到旁边那个下人的嘲笑声。
苏浅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但那珠钗再也没戴回去。
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看着百里骄的动作,发钗尾端很尖锐,必要的时候,还能充当武器来用。
苏浅淡定的看着百里骄,紧接着,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到最后,成了一脸不敢置信。
那珠钗尾端彻底黑了,说明桂花糕有毒,而且这毒还下了很多,几乎致死的量。
丞相冷笑一声,“苏王妃,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百里骄同是愣了,双眼登时散着一股戾气,语气十分疑惑:“苏浅?”看样子,他一开始应该是打算相信苏浅的,但事实胜于雄辩。
“不是我……”苏浅不相信,用自己手里珠钗插在桂花糕上,结果一模一样!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给秦音下毒?
“这桂花糕是后厨做的,王爷,请你立马派人回去查!”
丞相大声打断了苏浅:“苏王妃!你这是想混淆视听了?这桂花糕是你拿来的,谁知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不会的!八月可以为我作证。”
“你自己的婢女,自然朝着你说话。”
丞相气得不轻,语气中都在压抑着愤怒的颤抖,他看向百里骄,要百里骄给一个交代。
苏浅立马去碰百里骄的袖子,但对方甩开了她,一个趔趄,她摔在了地上,像个跳梁小丑,供人取笑。
“真不是我!”苏浅信誓旦旦。
可这次根本没人会信她,应为证据太过确凿。
百里骄上前半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总算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苏浅扑上去,牵扯住百里骄的下摆,抬着可怜的小脸:“我如果害秦音,我不得好死!”
混乱中,受害人秦音终于开口,此次冷如寒霜:“苏姐姐,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这样下毒害我。不想见我,大可以跟我说清楚,我以后……不再缠着你烦就是。”
“阿音!你怎么这么想我?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要害你啊?”
苏浅甚至没反应过来,对方眼底闪过的一丝蔑笑。
她完完全全像个低贱的下人一样,如蝼蚁被人踩在地上。
“苏浅!”百里骄低低喝了一声,一把拎起苏浅的衣襟,后袖指着秦音:“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杀人了!”
苏浅被吼得怔怔的,脸上跟被人泼了辣椒水一样,烫得很疼。
天气很冷,可她现在觉得很热,像行走在岩浆上一样。
“我没害秦音,毒不是我下的。”似乎除了这句话,苏浅再没别的话了。这么直白的解释,谁会信啊?
丞相愤愤挥袖,“淳王爷,你今天得给老夫一个交代才是!”
秦音此时插嘴,顺带咳嗽两声:“爹,您别说了。我相信苏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不解释还好,旁边的丫鬟随即哭得抽噎起来,抹着泪:“小姐,您都不知道你昨晚痛成什么样子,满地打滚,说痛得不行要去寻死。”
秦音温温一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她看向百里骄,眼中水盈盈的,“表哥,你别为难苏姐姐了,反正我已经没事了。”
耳朵嗡嗡的响,苏浅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海里只剩百里骄质疑她的话。她现在整个人不受自己控制,忍不住往前倾,但被百里骄一手推开。
两人隔着距离,百里骄道:“苏浅,你真的,太叫本王失望了。”
苏浅心想着自己还能说什么呢,竟然痴痴笑了起来,“我要害她,早就害了,用得着这么蠢,在桂花糕里下毒,然后等这群人去找证据?”
那丫鬟立即还嘴:“此招虽险,但百发百中,苏王妃就是捏住这一点,才敢这么做!”
苏浅不管其他人,她只看着百里骄:“你信吗?”
“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