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变得猥琐不堪的男人,海棠心中连一丝恨意都提不起来。
因为,不值得。
牡丹姐还在外面等她,等她做一个决定。牡丹当年救下她,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复仇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
虽然牡丹姐一口一个“老相好的”,但她清楚,牡丹姐是要她手刃了他。
不管值不值得,都该做一个了结。
海棠一步步逼近他:“你还记得我吗?”
张员外浑然不知危险的靠近,他笑容满面:“这么漂亮的美人,我以前要是见过,怎么可能会记不住?”
果然是不记得了。
他忘了他曾经把一个姑娘害得怎样凄惨,害她刚刚小产完的身体,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海棠抬起手,袖中藏着的匕首,只需要一刀,就可以让这个男人立即毙命。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一阵喧闹。刚刚出去的小厮一脸着急地出现在门口,紧接着,一名一脸刻薄的妇人带着她嚣张跋扈的小厮闯了进来。
张员外的小厮暗暗叫苦,谁知道夫人会挑这个时候来捉奸啊……还好他还没来得及给老爷安排女人……
诶不对?里面那个女人是谁?!
“小贱人!”张夫人叫骂着,就要上前推搡海棠的肩膀,想要看看这个**她丈夫的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模样。
海棠侧身,敏捷避过,她转身,看到张夫人的一瞬间,脸色微变,很快又重归于平静。
这是当年发卖了她的那个女人。
连张员外她都提不起兴趣去恨了,何况张夫人。
张夫人,不也只是个可怜女人么?
海棠倒是平静了,张夫人的脸却跟见了鬼一样。
这不是……当年那个女人……
张员外把海棠的模样给忘了,张夫人却记得,那个一度让她嫉妒得疯狂的女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
“你,你……”张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身子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什么你?吓到我的美人了……”张员外不耐地看着张夫人,说着就要去扶海棠,“有没有吓到啊?别理这个疯婆娘。”
海棠不动声色地避过张员外的咸猪手:“没有。”
张夫人见状,反应更加激烈:“好你个张何录,当初骗我说这贱人死了!原来是摆在这金屋藏娇呢!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不是,你这婆娘真疯了不成?你在胡说些什么?”张员外完全听不懂。
“我胡说?人都在这站着,你还想抵赖?!”张夫人气不过,随手抄起架上的花瓶,就想砸张员外。
危险当头,张员外肥胖的身体变得格外灵活,他往旁边一躲,那花瓶不偏不倚,飞出了窗户,直直往擂台上的诗诗砸去。
诗诗这会儿刚表演完,正行了礼打算下台,谁知就遇上了这么一出飞来横祸。
她抬头就看到往自己砸来的花瓶,一时愣住了,忘记了动作。
想要夺得巫女,这会儿可是个英雄救美刷好感度的好机会,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面露不忍,不敢看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被砸的头破血流。
墨子圭和夕婧酥显得很淡定,他们知道有人会去救。
那可是“巫女”啊,总有人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
容与无聊地把玩着筷子,他大可以把筷子射出去击偏那个花瓶,或者干脆直接从窗台跳下去来个英雄救美,但他没有那么做。
一个假巫女,谁爱上钩谁上钩,他又不傻。
另一个包间里。
柳狂歌和赵佳音眼中都有微担忧,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顾青时的眼神却很平静,平静地伸手捂住了顾绾绾的眼睛。
万一没人救下那个诗诗姑娘,至少也不要让血迹吓到绾绾。
或许,这就是普通人和掌权者的区别。
后者更理性。远超常人的理性。
诗诗终于反应过来,可来不及躲,她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幕后的那人。
公子,救救我。
她眼里折射出这样一个信息。
可他没有救她。
那人在帘后的身影,纹丝不动。
诗诗眼中的希冀化为绝望。
就在那花瓶快要砸到诗诗的时候,几道内力同时打向花瓶。
那些内力的主人,有终于反应过来的江湖侠客,也有……大内高手。
花瓶应声而碎,摔在诗诗脚边。
诗诗劫后余生,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刚刚真是太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