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后抚琴之人,或许也是此次巫女消息的传播之人,当真了得。
他身边的这些心腹,都是他从儿时就收服培养的。那时候他韬光养晦,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每每被几个兄弟打的一身伤,这些心腹想给他报仇,都被他厉声制止。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自己都没觉得怎的,这小子倒是还挺义气……
感动归感动,容与依然不能忍受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
他冷漠道:“闭嘴。”
随从立刻噤若寒蝉。许是被自家太子的冷漠吓到,随从闭嘴之后,眼睛也重新变得有神采,脱离了暗示的影响。
其实就算没有容与的发话,他很快也要恢复正常了。那个暗示的时长只有这么点长,现下许多人都已经恢复了过来。
他们并不曾察觉自己中了暗示,只当是诗诗的琴声打动人心。
“能够拥有如此琴声,看来诗诗姑娘确实是巫女啊!”有人赞叹道。
随从也惊讶:“难道她真的是巫女?”
他从小就随殿下长大,经过严格训练,自认不是一般人可以蛊惑心智的。但诗诗刚才的琴声,确实能勾起人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拥有这么大的本事,说是巫女似乎也说的过去。
容与淡淡瞥他一眼:“你觉得呢?”
随从迟疑:“是?”
容与微笑:“是你个头。”
随从:
“那个女人没有这样的本事,对方只是想让你们确信她是真正的巫女而已……也就骗骗你们这样的蠢货。”容与轻哼,“不过他的琴声确实厉害,就连本宫都差点中招。”
随从一头雾水:“这个‘他’是谁?”
容与笑得更灿烂:“本宫当初怎么会招你这个笨蛋。”
他当然是指那个在幕后抚琴的琴师!
……
不可否认,那个琴师用的这招,就算骗不了墨子圭和容与这类人,却能骗过绝大多数人。至少现在,有不少人都相信诗诗姑娘就是传说中的巫女了。
另一间包间里。
男人一脸痴醉地望着台上的诗诗:“极品呐。如此美人,怎么当初没有拿出来竞价,反而直接送到了青楼里?”
他身旁的小厮回答道:“老爷,这位诗诗姑娘似乎是有人私底下高价买了下来,又送到青楼里当清倌的。”
“高价买下来又送到青楼里?哪个臭小子这么暴殄天物?!这种极品都放过?”男人破口大骂。
小厮不敢答话,却在内心腹诽:老爷您当年不也高价买了个极品货色,都纳到府里当姨娘了,最后还不是被夫人送到青楼了,那会儿也没见您多可惜啊……
“不对,为什么能有人私底下买下来?这些瘦马不都是公开竞拍的吗?!”张员外突然问。
“这……小的不知。”小厮为难道。
“废物!”张员外骂了一句,继续看台上的美人饱饱眼福了。
但动诗诗的心思,张员外却不敢表露出来。那诗诗听说现在是什么得到就能得天下的巫女,一听就是个麻烦,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得不到这个极品,怎么也要叫几个其他女人消消火。张员外吩咐道:“去,找几个姑娘来,要漂亮的。”
“是。”小厮得令,走了出去。
小厮刚离开,门就被再次打开。
“你小子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张员外刚不耐烦地转身,那眼睛却瞧直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活色生香的美人。
“嘿——那小子这回可算是办了回实事,竟送来个不输诗诗的货色。”张员外惊喜道。
海棠冷冷看着,他不认得她了。
当年那个柔弱无依的少女,被他视为玩物,视为污点,被他下令夺了性命不想再看见的人。他亵玩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又怎么会记得那样一个小人物的脸?
何况现在的海棠,妩媚大方,光彩照人,与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女大不相同了。
何止是张员外不认得她,她也快认不出他了。
记忆里的张员外三十来岁,成熟英俊,有十足的魄力。而现在,常年的安逸已经让他有了富态,一个中年男人的油腻与**被他彰显的淋漓尽致。他跟她十三岁那年在台下看去的那些丑陋富商没有任何分别。
那年他一声清朗的“一百两”,让她以为脱离了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