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之危?”容与玩味,放开了钳着女子下颔的手,“我若是趁人之危,何须等到今日……我只想提醒一下姑娘,做事莫要莽撞,话出口前先用脑子想想。你如今毫无反抗之力,便是问出了我的身份又如何?倘若今日换做他人,可就不会怜香惜玉了。”
话到最后,竟有了薄薄的怒意。
她关心墨言兮关心到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真是好样的。要是她真因此出了什么不测,他——
容与微怔。
他为何要如此关心她!
“你好自为之。”容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夺门而出。
不是言兮。
身后的人发了话:“你可让本王好找。”
这声音……夕婧酥记得。
她今日在鸳鸯阁碰上的离王。
她没有抹去离王的记忆,又露了真容,这张脸又被许多人见过,被找上门也不奇怪。
……莲生公子说的没错,她太莽撞了。
今日因为关心则乱,她做了不少蠢事。先是只身探七楼,再是强硬问莲生。都是急于求成,不计后果的昏招。
现在七楼里的主人找上门来,她却是没有办法招架,也没有能力再发动一次催眠了。
真是惹了麻烦。
夕婧酥觉得自己实在没用。言兮不在身边,她没法冷静。她应当相信以他的本事会没事的,可今日,她的心慌了一天了。
她不曾转身,镇静道:“离王。”
离王冷笑,今日之事,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个女人的命,他没有打算留。
他不想多废话,直接一剑刺了过去。夕婧酥本能地躲避,但因为身体的乏力,她连躲都躲不过去。
就在剑快要刺穿她肩膀的一瞬间,一道身影极快地从窗外翻进来,一掌击翩离王的剑势,夺了他的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离王的左肩。
这一系列的动作极快,快到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离王闷哼一声,他自诩也是当世高手,却敌不过眼前人的一招。
来不及思考对方的身份,离王果断选择跳窗逃跑。
来人没有追击。
在离王逃跑后,他才如释重负般,撑着剑半跪了下去。
他一直都是强弩之末。
不然那人差点伤到婧酥,他绝不会如此轻饶。
“言兮!”夕婧酥看见墨子圭回来,脸上先是一喜,见他虚弱地半跪下去,又是担忧与疼惜。
墨子圭撑着剑半跪在地上,长长的墨发垂下,即便是这么狼狈的姿势,也依然清贵优雅。
她半蹲下来扶着他,搀扶间发现他肩上的伤口。她指尖微颤,没有说什么。
夕婧酥尽管自己也很乏力,也还是很努力地把他搀到了床上。
墨子圭的衣裳还是早上离开的那一身,非常干净。可他的身上,却有伤。
夕婧酥紧张道:“你伤到哪儿了?”她怕他的身上,还有她看不到的暗伤。
墨子圭没有血色的唇角微扬,那是在安慰她:“无妨,只有肩上这一处。”
夕婧酥不放心,扯开了他的衣裳。
胸膛上大片雪白的肌肤,并没有一丝伤。
墨子圭别过头,耳根有一缕红。
“说了只有肩上这一处,还能骗你不成?”他轻轻道。
夕婧酥凝眉:“若只是一处肩伤,你如何虚弱成这样?”
他不在意道:“方才刺伤他左肩的,就是这只手,牵动了肩上的伤……有些疼。”
他抬头,出尘若仙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清冽的笑:“现在不疼了,不用担心。你别皱眉。”
“你用另一只手抵挡不就好了,偏偏要用这只手,你傻不傻?”夕婧酥嗔怪道。
手上的动作是一定会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的。墨子圭伤的是右肩。夕婧酥刚刚看得清楚,墨子圭明明可以用左手夺剑,偏偏选了右手。
他这样的高手,左右手使剑都能流畅自如,不存在什么顺手不顺手。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用右手?
“我不傻。只有用右手,才能刺穿他左肩。用左手只能伤到他右臂。”墨子圭认真道。
夕婧酥还是不明白:“有区别么?你伤人还要挑部位?”
“当然有区别了。”墨子圭声音轻下来,“我若是来的不及时,被刺穿左肩的人,就该是你了。”
他说:“我当然要还回去。”
原来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夕婧酥半晌无语,她翻出药瓶:“我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