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知道了他来历非凡,他也知道了她会武。彼此都知道对方有所隐瞒。
“莲生公子一直守到现在?”夕婧酥问。
看外面的天色,距离她回来到现在,起码有两个时辰了。这一下午,这房内,他难道等了这么久?
他们萍水相逢,按理说,把她送回房中就已是仁至义尽了。又何必再等上两个时辰?还有言兮,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夕婧酥心乱如麻。
容与哑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守在她床前,直到她醒来。
他担心她的安危,想着多看她一会儿。
明明只是认识不久,她还是墨言兮的妃子,却好像……似曾相识。
但容与城府到底是极深,心上的这点涟漪还不足以扰乱他的智商,露出什么马脚。
容与装出江湖愣头小子一副讷讷的模样:“在下……怕姑娘出了什么事,就想留下来看看,未曾注意到男女大防,抱,抱歉!现在姑娘醒了,既然确定没事,在下就先走了。”说着,他就起身,真打算走了。
这个女人心思敏锐,他今日比武擂台上大放异彩,她必然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他再不走,难道要留下被她套出话来么?
“公子留步。”夕婧酥开口。
容与心中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骗人这种事情上,他向来是高手,多少人被他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就算她同样玲珑婉转,他也不会太过显山露水。
但他不想骗她。
一个谎言说出口,就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去圆说。他容与,能骗尽天下人,唯独不想对她说谎。
就当是为了那一分似曾相识的悸动,那一次泛舟湖上的惬意。
他转过身:“木槿姑娘还有何事?”
“多谢莲生公子今日帮我。”夕婧酥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容与微放松:“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他语气甚至带上几分调侃,“若果真要谢,来日就再为我泡一盏茶好了。”
夕婧酥微微一笑,接着又说:“莲生公子今日在擂台上的出众表现,可真叫人意外。”
那一句,意味深长。
容与除非是傻了,才会把那句话当成纯粹的夸赞。
她果然开始试探了。
容与回答得滴水不漏:“这世上高手如云,人外有人,在下如此,不足为奇。”
只一句话,很容易就让人把他从世外高人的弟子上靠。
这世上隐居的高人不知多少,他们也是有亲传弟子的。那些江湖独来独往的游侠未必就不如大门派里的弟子,搞不好就是哪位名士的高徒。
夕婧酥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靠在床头,继续问道:“莲生公子,似乎并不对我会轻功的事感到好奇。”
“人皆会伪装,皆会隐藏,都有各自的缘由。姑娘不说,在下也不会问。”容与回答。
“你我都已心知肚明,莲生公子,你还要继续同我打哑谜么?”夕婧酥的耐心有些耗尽了。
她现在满心焦躁,为了记忆里的七皇兄,为了至今未归的墨言兮。
而那两人,今天在交手。
这心一躁,耐心就直线下降,智商也就降了一半,考量的也不全面。
夕婧酥急于问出莲生的真实身份,却忘了她现在的情况——刚恢复一点精神的她全身无力,根本不可能与人战斗。
就算问出来了又如何呢?倘若真把对方逼急了,想对她做什么,她也无可奈何。
她这样,真是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容与漂亮的眸子盯着她,语气深沉很多:“姑娘既已知晓心知肚明这个词,就该知道有个词,叫心照不宣。”
他坐在床头,微微托起夕婧酥的下颔。夕婧酥美眸微瞪,却无力反抗。
“多好看的一张脸,可惜,是假的。”他低笑一声,“你的夫君至今未归,你应当很担心罢,担心的你都方寸大乱了。”
如果不是关心则乱,以夕婧酥的智慧,绝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想要逼问出他的身份,只会不动声色地推断出来。
“今日大夫来时,误把我当成了你夫君。你觉得如何?”容与语带轻佻。
夕婧酥眸色微冷:“你做梦。”
“可是嫌我这张脸没有你夫君好看?”容与看着她的眼睛,“你放心,我真正的容貌,比这皮囊好看的多。”
“以色度人,最是肤浅。我敬重爱慕的是我夫君的人格与品性,绝不会倾心于你这般趁人之危的小人。”夕婧酥试着挣扎无果,她浑身使不上力气,和一个普通的不会武功的女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