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圭的衣裳半褪到胳膊处,白皙的肩膀上一道深深的印记,还没止住血。
夕婧酥看得心疼:“怎么伤到的?”
夕南安竟能有本事伤到他?
“被剑伤到的。”墨子圭似乎不想多提,“你呢?”
“我什么?”夕婧酥上药的动作微顿。
“离王的武功虽高,但你也能一战。可你没有,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隐情。”墨子圭侧首,“你今天去哪儿了?”
夕婧酥的关注点偏了:“你知道他是离王?”
墨子圭:“他又没易容,我当然认得。”
也是。夕婧酥默默想,她今日果真是傻了。
夕婧酥思考着从何讲起:“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墨子圭做洗耳恭听状。
“比武大会上遇见了师兄,也就是长安公子。”她说,“他赢得了碎片,可又在私下交给了我。”
墨子圭眼中有微讶。
“长安公子交给了你么?看来,我的方法倒是用不上了。”
夕婧酥好奇:“你说过,你自有办法让碎片回来。虽然现在有了师兄直接相赠,你的方法没用上,不过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方法?”
墨子圭却只是笑着摇头:“佛曰,不可说。”
夕婧酥:“你什么时候也玩起这套!”
她终究是没追问,毕竟她要说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我遇上师兄,本想请他帮忙医治你的病。可他今日在擂台上消耗过大,恐怕是不能了。但他与我约好,十月扬州武林大会时能够再见。”夕婧酥言语间是由衷的喜悦,“言兮,你听到了吗?我找到师兄了,他很有可能会治好你——”
墨子圭看着她的笑,也淡淡笑了起来:“嗯,我很开心。”
那一丝浅淡的笑,温柔而隐忍,绝美而伤怀。
“晋国国师?!”夕婧酥惊讶。
那可以说是七国中最神秘的存在了。
“晋国的国师从未在人前露面,只有晋国皇室核心成员才知道他的真面目。也难怪我没见过他。”相比之下,墨子圭还是一贯的淡然。
“一国国师,竟然如此年轻……”夕婧酥不可谓不惊奇,“晋国国师传出那个关乎天下的预言,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的国师应当是换人了……难道晋国每一代国师,都有一些神奇的能力?”
不管是几十年前的预言,还是如今那位琴师的催眠。似乎都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能力。
流烟是那位国师的人,今日她清楚地看见,流烟手里未曾完全消散的蓝光。
那蓝光,她也有,她的母亲也有。
催眠之术,她也会,她的母妃也会。
她跟晋国的国师,到底有什么关系?
墨子圭说了一句细思极恐的话:“晋国的国师,未必换了人。”
夕婧酥:
这个事实总是令人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琴师,已经活了几十年,甚至更久么?”夕婧酥觉得这简直是荒诞,“这算什么?不老不死,岂不是神仙?”
“这世上能人异士众多,你我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墨子圭并没有太多意外。
他会卜卦测算,自然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天意的存在。
这九重天上,真的有漫天神佛,人阳寿尽后,也真的有黄泉地狱。
不老不死,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他们终究还是凡夫俗子。
“你说,你有了催眠之术。”墨子圭把视线移到夕婧酥的眼睛上。
“是。那位流烟姑娘倒是刺激到了我,竟阴差阳错,让我恢复了记忆。”夕婧酥提起这个就苦笑,“我竟不知,我的记忆是不完整的。从前只以为是小时候不记事,才会忘得那么多。原来,是被封印了。”
“有一技傍身是好事,但也得注意不可使用过度。”墨子圭眼含担忧,“你今日太莽撞了。”
夕婧酥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
她自知理亏:“知道了。”
她想起那段尘封的记忆,有些伤感:“七哥哥他……你今日与他交手,你的伤——是他做的么?”
墨子圭无声。
良久,他说:“若有一日,我与你的七皇兄站在对立面,你……”
他没有说下去。
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只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可如今,这样的选择只会让她为难。
那他便不问了。
夕婧酥垂首,她知道他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