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甚至几番留宿共饮,你都极为有风度,不问不怒,如何对这小夫子多份注意,便这般在意了?”
太叔玉顿了下,不甚好气道。
“她不行,她比你能看到的还要棘手。”
离人扬唇,轻笑在这一刻无端有些邪肆,跟上他的步子,离了婢子远些,倾身,如葱玉指扶上他的腰身。
太叔玉脚下停住,低头看了眼腰上的一双玉手,回头便觉耳边情香缭绕,余光所见,美人妖娆,额间花钿如同摄魂符咒,只让人心神荡漾一眼牵魂,美目一个轻挑,便是撩人入骨。
“所以说,只要不是你那棘手的小徒弟,别的男人只要妾喜欢,随便谁都可以留?即便是嘉荣,是吗?”
太叔玉暗暗定神,无奈叹气。
“故人已去,你又何必?”
离人一只手在他腰间若无其事的挑逗着,侧头靠在他肩上,言语之中却是多了分暗淡。
“是呀!嘉荣已去,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嘉荣那般知妾心思而不逾越,不强求,静静的,拿最好的香,讲有趣的事来让妾开心,更不会有人比你更懂妾的戏词,比你更知妾的欢喜与否。”
她深吸一口气,褪去鼻音,想让自己再次看开,心头却是给烦丝缠绕。
“虽然妾入梨园门的时,就早已知自己命运,遇上你,更是早已认命,可看你对你那小徒弟那紧张劲儿,让妾不得不好奇,是否真的无人动你心防?还是,那个人只是不是妾?”
太叔玉呼吸微重,扣住她的手,解开,继续缓步前行。
“你想多了,我不在意,只是知天下男子,纵然如嘉荣,也未必会让你心动下嫁,而天下男子,嘉荣只有一个,他已经没了,那小不点儿不会成为嘉荣,也不会待你如嘉荣,她……也不是你能染指的,不属于你,也不会属于我。”
太叔玉最后声音里有些苦涩,离人敏感听的甚是清晰。
“所以,其实你是想她属于你?”
太叔玉摇头。
“美玉无瑕,如果说嘉荣于你,就像一道好到让你想要握在手中的美景,她于我也一样,不同的是,我更享受雕琢她这块璞玉的过程,当然,她之所以贵重,也是因为值得拥有她的人物所需。”
其实她提到嘉荣这个人,太叔玉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之前虽然知道嘉荣对她的心思,可因敬重嘉荣是个君子,两人之间除了学识上和戏曲与香料上的沟通,这女子也没真正逾越本分,所以他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能给她的,总不能不让她在别的男人身上寻,可这到了婚期的地步,今天确实第一次知。
即便没有波涛汹涌,也没有对已经故去的亡者有过多的憎恶之类的负面情绪,却还是不由想。
若嘉荣没出事,他真的治好了脸,许了她世间女子所珍视的一切,她会不会真的离他而去?
可……可能终究是可能,嘉荣出了意外,也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嘉荣那般诚挚对她,她只能还是他这棵大树上的金丝雀,也便放下来了。
可若她真的又对别的男人起了心思,尤其还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徒弟的话……
是她动了心思,而不是别的男人诚意打动了她。
这样一个貌似依附权贵而活的金丝雀,实际上从骨子里从未依附一个男人的桀骜女人,他还能留住吗?他其实也是不太确定的。
而她随后对他对秦莫问的态度探寻,显然也触及到之前他们从未触及的,也明白不会有好结果的那条线。
“你这个人,还真是……”
冷情呀!
被抛下的离人心底凉凉的叹着口中没有咬出的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