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把哭累了睡过去的安凉放在床上,盖被的动作一如既往地不温柔,盖完了,还不忘在她脸上掐了一下。
不怜香惜玉,才是他。
南屿站在门外,走廊的窗开着,要下雨了,乌云黑压压的,好像要挤进窗子里,穿堂风呼啸,门板都在发颤。
南屿细长一条,在风里,人不动,衣摆狂动,给别人一种即将驾风而去的错觉。
屠夫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很怕这位重金聘请的专家还没妙手回春,就被老天收走了。
还好,楚骁在房间里把窗关了,妖风立刻没了气焰,在楚骁出来顺手关了门以后,彻底认输,再刮起的风都轻飘飘的,好像在讨好谁似的。
“没说成。”楚骁简单总结。
屠夫特意只看南屿,想看他听到病人家属的反馈会不会有一些表情变化。
没有。
那张脸,漂亮得像画似的脸真的跟画似的,纹丝不动。
“还是有收获的。”南屿目不斜视,只盯着楚骁的眼睛,好像一点也没察觉身边有人把他当成“土豆芽观察日记”里的土豆芽来观察了。
楚骁挑眉。
什么收获?
南屿答:“你对安小姐的病情还是有用的。”
屠夫都想替楚骁揍他了。
什么叫还是有用的。
敢情以前是没用的还是怎么着?
楚骁对此没什么不满,轻轻笑了一下,靠在门口,歪头看着玻璃里面,安凉被被子淹没,他根本看不到她的样子,只能看见一点发丝铺在那片柔软的白色上。
“我建议,你暂时不要见她了。”
屠夫愣,没想到,有用的代价是以后不能再见面,这也不符合逻辑啊?有用的话,不应该天天在安凉面前晃悠,帮她恢复么?
楚骁靠在那,没说话。
屠夫把目光从面瘫脸上移开,落在楚骁脸上,她看不出楚骁在想什么,甚至连他现在是高兴还是愤怒也看不出来。
不行。
屠夫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她也是医科出身,心理学方面的造诣虽然不及狱然,但也算有点底子。
她没看出来,一定要楚骁回避的理由。
相反地,她认为楚骁的存在也许会让安凉多一些安全感,这在心理治疗中是很重要的存在,对病人的恢复很有帮助。
“我觉得……”
刚开口便被打断。
“行。”楚骁直起身,脸上依旧是轻松的笑,“正好,我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已经看出来了,不,他之前就有感觉。
每次引起安凉情绪大幅度波动变化的,都是他。
安凉从前的痛苦是他父亲带来的,难保她被删去一部分记忆的潜意识里会不会依然残留着他父亲的影子,这也许就是她喜欢他,却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要远离他的原因。
回想上学的时候,她对他的厌恶从来不会因为他“表现好”而减少,那份厌恶好像是没有原因的,与生自来的。
当时他不明白,只当她“仇富”,估计她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又爱缠着她,才生出厌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