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砚遂告诉她司徒翼其实很可能就是黑衣人,只他自己怎样都不承认。
瑶淑妃惊骇的脸色紫涨,推不舒服,欲回宫躲避。
皇甫砚却道:“朕很想知道这个人跟你有甚话说,你且去面见他,朕会让人保护你的安全。”天哪!
瑶淑妃急火攻心,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被发现,偏偏最老实的一个落网了!
不可置信,冷汗涔涔。
若去了,岂非一切就暴露了,辛辛苦苦走到这个地步,不能被他一个弄的全盘皆输!
五雷轰顶,乱箭攻心,她太骇异了!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要去见他?
皇甫砚咄咄逼人,如若不去,怕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心如鹿撞,血液沸腾,面色一塌糊涂。
“是,陛下!”除了放手一搏,孤注一掷,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该死的花鹰,他要敢泄露本宫,本宫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利爪陷入手心,嫣红的血自指甲渗出。
司徒翼等太久了,好在那个把自己引入陷阱的白郎中,似乎还有一点点良心,告诉他:“司徒信有人照顾,而且病情见好。”猜不透白世贤为何捕捉他,又对其兄长仁慈有爱。
他想不通,但好歹不用那么悬心吊胆了。
自己是生是死,慢慢琢磨。
他是忠义之士,是良民,为非作歹自有苦衷。
但为谁办事,拿谁的钱财,就对谁忠贞不二。
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绝不敢轻易妄言。
瑶淑妃全然可以放心,不必担心他会背叛自己。
只因他透露实情:“我若死了,自是干净。
只我那哥哥,是我唯一的牵念,我会死不瞑目的!”瑶淑妃就低声应他:“这再简单不过了,只要你不说,本宫会给予你哥哥最好的生活条件,医药环境。”他闭闭眼,心满意足,没有后顾之忧了。
执刑官拿鞭子狠狠往他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的时候,他便不像从前那样懦弱惜命了。
瑶淑妃回到蝶萱殿,终于舒口气,奉茶的却是雪梅,不见琉璃的影儿。
“娘娘,喝口龙井压压惊吧!”雪梅小心翼翼的说。
瑶淑妃接了茶呷一口,问“琉璃怎么不见?”雪梅不以为然:“昨晚就不见她,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往哪里鬼混了。”她一直以来都对琉璃充满隐忧,现在就更有点惴惴不安了,差人去找。
一面只想花狼他几个,便秘密差人出宫送信。
雪芳听说“抓获了一个黑衣人!”激动的连头发也不及梳,就跑去找皇甫砚,定要见一见。
皇甫砚拧眉发问:“那人跟你莫不认识?”雪芳脸红的跪在他身畔,眼圈儿红肿,脸色煞白,努嘴道:“陛下,臣妾真的有事要问他。
臣妾与他并不相识。”他发难的说:“究竟什么事?
你跟那犯人,江水不犯河水,朕想不通能有甚好问的。”情势并非她想象中紧随人意,她不是第一次领会了,应该学会避免纠葛,改变方针。
她重大的说:“都因瑶淑妃,臣妾怀疑黑衣人与她有关联!”皇甫砚伸过手,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她抬起眸子,对上他那风暴连天的柔情目光,牵起唇角发笑:“爱妃,别把自己累坏了,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雪芳摸不着头脑,眩惑的看着他:“什么叫做放过自己,放过他人?
臣妾没有做什么,臣妾不累。”女人生性多疑,却没见过她这么恶毒的,难道她是女人中的女人,就像自己,是男人中的男人,是人中之龙!
皇甫砚告诉她:“那个犯人,主动要求见淑妃。
原来他们是同乡,知道梦瑶在宫里做妃子,竟企图求她帮忙,逃过一劫。”他像一片火苗上空的树叶,被烟雾冲的远离了是是非非。
睁不开眼,看不清火内情形。
这种态度,被雪芳认作昏庸!
她如何劝解,他就如何不相信,只因司徒翼的刚毅,打死不招供。
只道自己并非什么黑衣人,白世贤不信,皇甫砚便也不信。
雪芳想探监,得不到允许,坐在房里发怔。
一时秀文从外面回来,她忙迎过来:“琳琅怎说的,有没有承认?”秀文安抚她镇定,一字一句的说:“自然是承认的,奴婢也找了于慧儿,让她仔细回想,对琳琅有没印象。
她想了半刻,说果然有那么个人来过!”“琳琅有没是说婉常在指使的?”雪芳又问,神思恍惚。
秀文说:“她悄悄地告诉奴婢,婉常在最有一颗嫉贤妒能的心,想是妒恨娘娘常与皇上在一起,才起歹心。”
雪芳迷惘的转过身子,喃喃的说:“真的不是皇后指使的?
是本宫狐疑过分,胡乱指摘皇后的不是?”秀文怏怏的说:“奴婢也觉得,那天娘娘的确是太冲动太意气用事了!”“那个簪子,不能说明问题吗?”她不懈怠。
明明很厌倦,明明很疲惫。
“也许真的是皇后送给她的呢!”秀文迫促的想让她相信,打消怀疑的念头,才能减少对自身的伤害。
“真的只是送……”她慢慢的嗫嚅着,在灯前坐下,托起下巴,忧郁满面。
却说那皇后将婉常在安抚一番,也是告诫一番,婉常在领会到雪芳的讨厌之处,因说道:“皇后娘娘,如果您信得过臣妾,臣妾会跟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决不后退!”兰皇后冷冷的笑道:“希望以后你不会再想出这么差劲的办法,真的太差劲了,根本不能阻止皇上对她的宠爱。”先前,她秉持调皮的心态,考虑不够周全,就当做整治她一顿,厉害的在后面。
那良贵人在宫里养伤,经过那次遮掩,兰皇后意识到她多少有点悟性,孺子可教也!
良贵人无从选择,不得宠幸,因地位不高,受人排挤,没个靠山,很难立足。
见识到皇后的厉害,不敢不依从。
太后沉浸于含饴弄孙的快乐中,时而去流芳宫与玉翎聊天解闷。
流芳宫左面处于施工阶段,造一座西洋式的花园,摆上西洋式雕塑,然后每日让唱曲儿耍杂技的宠儿在里面练习,岂不美哉!
玉翎的想法,太后非常喜欢,年贤妃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夸赞:“以后小阿哥出世,在这种环境里生长,定会德馨兼具。”三人在这华丽宫殿中谈笑风生,无忧无虑,是为整个皇宫内最清闲的。
自怀孕,玉翎没再去过紫霄殿,只偶尔让馨儿过去问安,雪芳只回好,也没心情去流芳宫。
琉璃躲在紫霄殿附近的一丛密竹里,她不知怎样开口揭发瑶淑妃,惶惶的蹲了一天一夜。
傍晚时分,才蹑手蹑脚的溜进紫霄殿。
雪芳看见是琉璃,又惊又喜,慌忙拉她椅子上坐。
琉璃只管跪下,仰面时,已泪流至颈。
“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雪芳扶她。
“奴婢承受不起,娘娘,让奴婢跪着说话。”瘦削的身子冷的颤抖。
雪芳忙让秀文准备热茶来,以及糕点。
这样待遇,琉璃深受感动,胡乱吃了几口,便哽咽起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很奇怪她何以沦落这个地步?
雪芳猜想:“一定是被淑妃赶出来的,或者,她想通了,决定说点什么?”她对于那眼泪背后的玄机甚感兴趣,因又劝解。
琉璃知道那是丑事,见不得人,皇上一知道,瑶淑妃别想活。
犹豫再三,到底说了:“其实,芳妃娘娘的怀疑不无道理。
我们娘娘真的是作恶多端!
奴婢虽有许多都还不清楚,但只那一件,就足够了。”敬事房的高公公再次把覆盖着后宫妃嫔的牌子端到皇甫砚面前,皇甫砚随手掀了一个,拿起一看,是瑶淑妃。
瑶淑妃打扮的光彩照人,故意不给皇甫砚面见,歪在榻上,敬候佳音。
皇甫砚进来时,只有两个丫鬟迎接,因问:“你们娘娘呢?
朕来了,还不出来。”雪梅道:“娘娘身体不适。”“不适?”皇甫砚挑眉浅笑,淡淡的说,“那朕就走了!”瑶淑妃立刻拉开帐子,探着头,软绵绵的说:“陛下,臣妾不适,因你而起,你倒好像一点不相干。
你走,走了就再别回来!”皇甫砚笑着走了去,瑶淑妃下床,为其宽衣解带。
丫鬟们都退下,他俩一个饥渴,一个为传宗接代,便入了温柔帐,踏碎温柔乡,闯进云雨镜。
第二日,他自蝶萱殿出来,才一抬头就看见雪芳。
雪芳紧绷着脸,嘴唇抿的紧紧地,嗜血的虫子,在她心头啃啮一个早上了。
皇甫砚愕然道:“阿芳,你怎么在这里!”她悲愤,亦带着深深的伤痛,话未出泪已落了:“陛下,瑶淑妃她……瑶淑妃她……”憎恶匪浅。
淑妃自房里接道:“芳妃,你又想污蔑本宫什么?”人已出来,冷清彻骨。
“阿芳,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也不耐烦,大声说。
雪芳颤抖了,秋风萧瑟。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轻易取信,与淑妃同床一夜,感情便巩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