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之后，苏小小伸手扯了扯凌业霆的衣袖，轻声道：“我有办法救他。”

凌业霆居然犹豫了片刻，之后才道：“你若是能救，那自然是最好的。”

“不一定可以成功……”苏小小很快又补充道，她不想让凌业霆对自己有太高的期望，以免之后失败的时候太过失望。她之前与柳西交过手，没了聚灵丹的帮助，仅仅是一个柳西就让她觉着十分棘手，若是再加上一个柳魅儿，苏小小还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轻松地将他们二人击败。

“无妨，”凌业霆安慰一般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道：“你怀着身孕，还愿意为我做尝试，已经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苏小小真是受够这人时不时很显过分的油嘴滑舌了，小脸霎时间红了起来，挣脱了凌业霆握着她的手，借口自己觉着不大舒服，先行回房了。

她也的确不舒服，柳魅儿对她有着极为明显的敌意。

而且要更有把握地打败柳西和柳魅儿二人，她还得事先做上不少准备呢，留给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而凌业霆这一边，从凌老爷的寝房出来之后，凌业霆便带着小厮马不停蹄地往萧府去了，准备了这么久的信件，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萧大人自然没有料到，在与萧玉笙成亲之后，一贯不大乐意与萧府来往的凌业霆会在回京之后的第一日便上门拜访。

凌业霆甚至没等门童通报，进了门径直走向正厅，正遇上了迎出来的萧大人。

“将军一路舟车劳顿，怕是累了罢，不若老夫为将军设宴，接风洗尘……”

凌业霆抬手，粗暴地打断了萧大人的话，语气不善地道：“今日凌某来，是要向萧大人讨一个说法。”

“这一月来，凌某与小小在边疆作战，前些日子却收到了不少中伤小小的信件。”萧大人听到这儿，还是没能跟上这显得莫名其妙的对话，凌业霆继续说：“这些信件，无一例外，全是出自萧大人的掌上明珠，凌某曾经的夫人——萧玉笙之手。”

萧大人抓到的第一个关键词，是“曾经的夫人”，若是他没有记错，凌业霆从未提过任何要休妻的事情。

他自然认为凌业霆是要借题发挥，一直摆着的好脸色也收了起来，冷声道：“凌将军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罢？小女知书达理，怎会做出凌将军所言的那种事？”

“来，萧大人亲眼看看，这究竟是凌某口说无凭，还是证据确凿。”说着，凌业霆便伸手，从小厮的手中接过了足有一寸余厚的信件，递到萧大人手中。

萧大人刚看清楚几个字，“苏小小”三个字刚出现在信件之中第一次的时候，萧玉笙恶意中伤的意图便再明显不过。

凌业霆看着萧大人越发难看，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脸色，面上全是疏离，全然没有将这人当成自己未来的岳父看待。

“若是萧大人认为玉笙即便是做出了如此妒妇之举，空口无凭地污内人清白也无妨的话，凌某便不再置喙，权当此事不曾发生过，但也绝对不会阻止京中任何人谈论此事——毕竟在萧大人眼中，也不过是件小事，而既然只是小事，是没有必要大动干戈的，萧大人以为，对么？”凌业霆连珠炮一般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在战场之上厮杀多年积攒下来的威压，愣是让萧大人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而且……萧大人，即便你认为这不过是儿女情长的小事，那么家国大事，也足以让凌某休这个妻了罢。”凌业霆嘴角染上了些许笑意，却不似对着苏小小那种总是带着宠溺意思的笑，而是掠夺者胸有成竹的笑。

“萧玉笙远在帝都，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能够如此准确地知道军中有了细作，而且还能知道小小彼时不在军中。凌某倒是十分好奇，萧玉笙她……是如何做到的？莫非有萧大人在其中帮衬着？”

萧大人怎么可能承认，这一口黑锅扣下来，可就是叛国，任他是什么身份，都是一个死字。

于是萧大人只得擦了擦额际不断沁出的冷汗，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道:“是小女……年纪尚轻，难免对将军与夫人之间的感情起了误会……误会将军对她有偏见，才会一事头热，大放厥词。正如将军所言，小女养在深闺，这些日子里也多半在凌老爷病榻之前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怎么可能对边疆的事情知道得那般清楚？怕是有人伪造了小女的笔迹……污她清誉。”

所幸苏小小不再这儿，否则怕是要毫不给面子地放声嘲笑一番才是。这萧大人扯得未免有些太过离谱，惹得凌业霆眼神中的讽刺越发明显。

“萧大人这说得是什么话。”凌业霆语气不咸不淡地如是说道，萧大人刚以为此事能够就此翻篇时，凌业霆却继续说道：“什么叫误会我对萧玉笙有偏见？我切切实实地对她有偏见。从前还未正式与萧玉笙成婚之时，她便三天两头地投怀送抱，甚至因着我不愿碰她，还造谣说凌某不能人道，后来更是污蔑小小腹中未出世的胎儿不是凌某的血肉。”

凌业霆停下来，带着几分威胁意思地看了一眼萧大人，开口问道：“如此，萧大人还觉着玉笙只是年纪轻，不懂事么？”

萧大人只觉着自己额际的冷汗像是怎么也擦不干净一般，也不明白凌业霆怎么会在从边疆回来之后便与他们萧家彻底撕破了脸皮，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给出的台阶全给踹翻了。

“那……那依着凌将军的意思……此事要如何是好？”萧大人分明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却觉着自己屁股底下仿佛放着个火盆，烧得人怎么也坐不住。

“念在凌萧两家是世交，历来交情匪浅，此次便当萧玉笙当真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暂且由萧大人带回萧府，好好管教一番，给‘小孩儿’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