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做什么！”

秦太后又皱起了眉，确也有些无奈，玉兰哪能懂她此时的为难？更别提是感同身受，知晓她此时苦痛了。

玉兰颇为委屈，便不再吭声，还盼着秦太后早些清醒，莫要再说这些糊涂话。

“罢了，罢了。”秦太后拂了她的好意：“哀家知你担忧，知你护主了，此事哀家自然心中有分寸，叫你多操持宫中的事，便是督促你帮着宸王妃打打下手，若有人违背你们，你们便说是哀家的意思。”

玉兰十分不情愿的吭了声是，便领着沈清染出了太后殿中。

“奴婢不知道宸王妃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让太后对你如此信任，但奴婢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免得葬送了自己。”

“多谢玉兰姑娘提醒。”

沈清染往往是淡然的态度最恼这些想惹她发火的人，偏偏每次沈清染都不为所动，只如没事人似的，竟还能笑出来。

玉兰心里这便更不自在了。

她又质问道：“昨夜有人潜入太后宫中，燃了会让人昏睡的犀角香，是不是你做的？”

“不重要。”

沈清染轻笑示好，不禁让玉兰打了个寒颤——她也有些害怕眼前人了。

“玉兰姑娘只需知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便是，毕竟日夜陪在太后娘娘身旁的是你们，你们也不想认下差事出错的罪名吧？若太后娘娘动怒……只怕也不是容易化解的。”

玉兰停下了脚步，厉声质问：“你在威胁我！”

“是提醒。”

沈清染步履未停，想来太后娘娘定不舍得将秦方媛藏的太远，藏的太近又定要觉心烦。

秦太后生活奢靡，偏殿大多存放着她的金银玉器，名画古董，但她又不在乎这些，只当充面子用。最适合藏着秦方媛的地方，便是太后宫中的偏殿了。

玉兰快步追上了沈清染的步伐，仍嘴硬：“宸王妃可不要妄想动任何的歪心思！”

沈清染并未言语，玉兰所言对她而言多少有些幼稚，听不进去太多。

才刚踏入侧殿宫门，沈清染便听见了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

是从内殿传来的。

“唤你一声长安王妃，你便真当自己是什么极尊贵的人物了？呵，那您可真是太会抬举自己了！这饭啊，您是爱吃不吃，不吃便罢了，南贵人那养的狗还没吃饭呢，正好也让它开开眼，知晓知晓能吃上宫里的一顿饭食，是多难能可贵。”

沈清染眉皱的紧，她看得出秦太后的想要拘禁秦方媛的目的，所以怠慢些也不奇怪，真当安胎的供着才奇怪。

可……

这正在耀武扬威的宫婢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暗讽便已是胆大妄为，竟还敢把这些侮辱秦方媛的话抬到明面上说。

哪怕秦方媛长安王妃的名头还未落实，若真想计较，想要夺了她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除非太后偏袒于她。

“玉兰姑娘，斗胆问上一句，太后娘娘近来最重用的婢子是哪一位？”

沈清染无意揭起了玉兰被渐渐舍弃的伤疤，惹得玉兰不快：“自然是念烟那丫头，分明是士大夫家中庶女，做嫔都够了，偏要做什么宫婢！砸了旁人饭碗不说，唬的太后娘娘团团转……”

玉兰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才停下了口中的阵阵抱怨。

沈清染也渐渐回过了味来，怪不得这宫婢敢如此大胆，良籍的宫婢与奴籍的宫婢哪能一样？

受宠的庶女，总归要得意过不受宠的嫡长女。

靠家中权势到宫中做嫔，与太后引荐，又哪能一样？看来玉兰口中的这位念烟姑娘也是聪明人，拎得很清楚。

责骂声忽然更大了：“您还在这说什么？都与您说了宫里如今没有温食，太后娘娘还未用膳，您凭什么用膳？不想吃便饿着罢，我倒要看你能饿到什么时候！”

这会连玉兰都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咕哝道：“这丫头，又忘了分寸了，仗着太后娘娘偏疼，尽做这些肆意妄为的事！”

沈清染未言语，却快步闯入内殿中，正是撞破那位念烟姑娘抬起了手，眼见一巴掌要落在秦方媛的脸上。

秦方媛半倚在连灰尘都为仔细打理过的木榻上，脸色苍白无力，难怪声音细微，争不过自认为理直气壮的念烟。

被人撞破此景，念烟确是有几分尴尬，只好讪然将手落下。

“胡闹！”玉兰借此指责起了念烟：“长安王妃如今好歹是怀了皇嗣的身子，岂是你能随意怠慢的，只怕是太后娘娘醒后，要扒了你的皮！”

念烟亦不客气：“太后娘娘如何还会信你的话？玉兰姐姐是知晓我身份的，还是不要抬举自己了，你当不起这些。小心我爹爹断了你这几根傲气的骨头！”

沈清染啧啧惊叹了两声，这动不动便是剥皮断骨的，委实是骇人……

她上前拦开没个好气儿的念烟，将气息微弱的秦方媛搀起，心说是不好，正要端起眼前白粥救急。

冰的！

又见地上有根断裂的汤匙，洒着些许白粥，沈清染才恍然大悟——这哪是秦方媛娇气？分明就是有人成心为难！

只怕是秦方媛还抿了几口，又被这冰冷白粥寒了胃。

秦方媛的呼吸声越发的沉重而急迫，她紧紧抓着沈清染的衣袖，似是求救。

“疼……”

这一声泛着哭腔的疼算是彻底揪起了沈清染的心，她也是这般无助过的。

千言万语，总不如那一瞬的感同身受来的痛苦。

“玉兰姑娘，劳你去端些吃食了。”

玉兰听令离去，她确是不敢太过放肆，结果那念烟反倒是得意了起来，对着玉兰的背影比比划划的，真与宫嫔似的。

这便是未摆清楚自己的地位了。

两记响亮的耳光兀然落在了念烟的脸颊上，响彻至极，连玉兰都忍不住留些余光看看让她爽快至极的景象……

念烟显然是未想到沈清染竟会如此蛮横，不由分说的便打了她两耳光，十分恼火的斥责道：“你、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