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无需在意,您应付不来的事,自有女儿为您担待着,您只当是同行为女儿撑撑场面,也为女儿壮壮胆子。”
沈清染漫步迎上了这五名不大客气的婆子,饶是她就在身前走过,那婆子也毫无眼见的向地上吐出了一颗瓜子壳。
“若我没记错,我前几日大抵是与几位妈妈见过的,怎么今日还未到回门的日子,就急着来府上造访了?”
“这不是沈府姨娘出了点岔子,老夫人打点婆子几个将人送回来。”打头的王婆子啐了一口在地,方才自认端正的窜坐起身,又忍不住将腿搭在另一只腿上盘好,又拾瓜子:“具体的事您还是问二小姐,谁让她连大公子都敢算计呢。”
沈元菁算计秦方贤?几日不见,本事倒是渐长。
“来都来了,几位妈妈又何必急着走呢。”
沈清染踱步边打望几人边寻了处正座坐下,屋外几员小厮也看着沈渊的眼色守在了门外拦下急匆匆要走的几个婆子。
急着要走的王婆子这便不情愿了,偏作撒泼无赖模样。
“沈将军,沈大小姐,您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呀?婆子虽比不上二位是什么大忙人,可也是要赶回去给夫人禀个信的,二位还是别让婆子们难做,再坏了规矩。”
沈渊确也全然不解沈清染为何要将人扣下,只怕将几个婆子扣押久了,一个个都能在地上打起滚来,然沈清染未作声,他也只好满面严肃候着,示以众人威严之色。
“跪下!”
沈清染这一声喝斥几乎是惊了所有人,连门外小厮尚且都有受惊跪下的,何况几个在国公府中被打骂说教惯了的婆子;一听沈清染罚跪,婆子们连这不是国公府都忘的一干二净,齐齐跪倒在地。
她也是瞧准了这几人欺软怕硬的性子,只怕在国公府中没少挨打,如今竟还敢在将军府中作威作福。
婆子们聚在一堆窃窃私语了会,方才推出刚刚最为蛮横的王婆子上前几步,只敢仰首直视,却不敢贸然起身,这就是她们扎在根子里的劣性——好欺软弱的,只怕强硬的。
“沈大小姐,您这可就更是坏了规矩了,婆子们高低也是国公府的奴才,断没有由您妄自处置的道理,若是惹得夫人不快,两家日后又如何再交这个好。”
“说的不错,是没有这个道理。”沈清染轻声笑笑,鼓掌为王婆子作嘉奖:“那你不妨回去问问,夫人会不会因为给你一个婆子出头,从而与将军府决裂?若夫人愿意,那我也是没什么话可说的。”
婆子哑然,她仗势这么多年,还真未见过不顾这一层情面的,然也正因此,婆子清楚国公夫人绝不可能为了给几个不打眼的婆子出气而得罪了将军府。
“罚你也没有旁的理由,不过是我今日瞧你左一个规矩又一个规矩说的我心烦,你且先告诉我,你口口声声将规矩挂在嘴边,身为奴才被主子打发出府做事,岂有在他人府中如此嚣张跋扈的道理!”
沈清染上前两步捏起了几人脸色怪异的抿了几口就置在一旁的茶盏,在神色迥异的几个婆子面前将茶盏落在地上,以示威严。
滚热而浊绿的茶水在眼前冒着白烟儿,王婆子似是想起昨日折花被热茶烫出一脸耸人泡子的模样,慌忙将头垂了下去。
她害怕呀,害怕这一盏不过是不堪提的威胁,害怕下一盏就是要浇在了她的脑袋上呀!
“将军府一向好客,便也将您几位当作客招待着,却不知主家未到,您几位就把将军府待客理事的正厅祸乱至此,又是哪门子的规矩?几位可别告诉我是国公府教下来的规矩。”
沈清染冷哼一声,于这等恶人周旋,只能也做个恶人,否则就只能任由她蹬鼻子上脸,真将自己捧到了天上去,沈渊便是抹不开这个脸。
“若是我将此事禀回国公府内,只说几位打着国公府的名号在外肆意妄为有辱国公府的名声,几位猜猜夫人会不会先在我算账之前清理门户?”
她一句话将话说在了点子上了,婆子们好事,却也是怕事的,各自相视了几眼,便已经在地上哭起了饶:“沈大小姐——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也是一时被蒙了心,确有不识规矩的地方,还请沈大小姐千万不要怪罪——”
“愣着做什么?拖下去,一人先赏十个板子再说。”
几个小厮方才也是被这几个作威作福的婆子们打压的不轻,如今得了能够名正言顺将受了的气打回去的机会,他们哪能手下留情?
倒是恨不得手中拿的不是木板,而是铡刀。
“几位妈妈如今也算懂得将军府的规矩了,那我便继续问问,国公府为何要将我的元菁妹妹送回府中?是元菁妹妹思家情切,还是——国公府有意折了我将军府的面子?”
婆子们被十个响亮的板子打的眼冒金星,险些要将今晨吃的几口杂粥都吐在院中,王婆子瞥了一眼身前生出了重影的沈清染,无意呓语:“沈姨娘是得罪了夫人,方才被送回了府上来的......”
“那便是有意折损将军府的面子了?”
王婆子稀里糊涂的点了头,却赶忙又摇了摇头,争辩道:“国公府绝无这个意思!是沈姨娘自己不得分寸,哎,哎呦!沈大小姐,您这又是打什么呀!”
“国公府是红墙绿瓦的世家大族,岂是会如此坏了规矩的?定是你这婆子所言不实。”
沈清染有意无意的引导着王婆子所言,那王婆子也是马上开了窍,点头认道:“是是!是婆子我记错了,是沈姨娘思念家中母亲,夫人与公子又记挂沈姨娘的紧,所以才让沈姨娘早一日回家,才好多住上几日.....”
“那清染就替元菁妹妹谢过夫人与秦公子的照拂了,对外该如何说,王妈妈可记住了?可不能再胡言乱语了,这若换了旁人,准是重罚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