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妈妈》自开始拍摄开始，低调程度堪比《盐沼》。如果说《盐沼》是因为题材的敏感性，那潼恩·凯斯勒把《鬼妈妈》这部电影的新闻得那么严实，实在是吊足了媒体的胃口。

而现在电影拍摄完毕，正式进入后期阶段。导演潼恩·凯斯勒和女主角科洛·莫瑞兹，也第一次出现在电视机上，正式回答媒体的问题。

“这部《鬼妈妈》，是由尼尔·盖曼的同名小说改编的。与你以往关注的女性问题基本没什么关系，当时是怎么想到会选择这个故事的呢？”

坐在镜头前的潼恩，听到主持人的问题，想了想开口：“一定要说的话，《鬼妈妈》也很关注女性啊，卡洛兰不是女孩子吗？”

说着她自己率先笑起来，也引得主持人露出笑容。可是潼恩的话还没说完，她挂着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这也没错。女孩子也是女性，卡洛兰身上有我喜欢的特质，她坚强又聪明，这样的特质不会因为她年纪小就减弱半分。”

“但我想这并不是你拍摄这个故事的原因。”

这的确不是。潼恩点点头：“和《幸运》不一样，我早在很久之前就看过《鬼妈妈》，只是当时还没有拍摄的想法。是在有一天和朋友聊起了动画时，才猛然想到，这个绝妙的故事还没有人动，我想我可以把他拍成电影。”

“所以你就行动了？”

“是的，但是这次可不是头脑发热。”潼恩自嘲道，“我可是准备了很久呢，从上一部电影就开始了。”

“那么我想再当导演，应该比上次有进步多了。”

“我想是这样。”

“有没有在心底想过，这次公映完毕后，不要再出事了？”主持人揶揄道，“毕竟现在你可是有个‘事故女王’的绰号。”

当然想过！潼恩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事故女王这个称谓，还是彼得亲自转达给自己的。已经成为《号角日报》职业记者的年轻英雄，拿着手机得意洋洋地给自己看那条新闻，潼恩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演完《斯塔克》，整个剧组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幸运》过后，她被洛基绑架了不说，《猫女》的风头还没过去呢，外星人来攻打地球了；而《盐沼》和《致命魔术》之间又有死侍连带着洛基来捣乱。潼恩还从来不知道，拍电影竟然是一件这么危险的事情！

“上帝保佑。”不少媒体也拿着这件事开过玩笑，善意的恶意的都有，潼恩苦笑几声，“最好还是别再出事了，让地球再多平静几天吧。”

“有人说因为这个，《鬼妈妈》压根不需要宣传。所以你没才这么低调。”

这就是恶意的玩笑了。潼恩也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话，很黑色幽默，但是她实在是不觉得哪里有趣。年轻的演员稍稍收敛起笑容，认真地回答道：“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再说，每次意外发生，总会伴随着人员伤亡，这并不好笑。如果有的选，我宁可付出一切来避免不能抗拒的灾祸。”

主持人点了点头，巧妙地话题又引了回来：“我想这也是《鬼妈妈》想要表现的主题之一？邪不压正，不畏危险之类的。不过这次在《鬼妈妈》里，你可是演了个十足的反派。”

“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这与之前的角色，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很多，我之前演过猫女，但她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而鬼妈妈不一样了。”潼恩停了停，说道，“她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洗白，就是个想要害卡洛兰的怪物。”

——她就是个想要害自己的怪物。

卡洛兰推开那扇门，在这个世界里会说话的黑猫跟在她的脚边。纽扣眼妈妈就坐在房间中央。这个房间就像是用铅笔画出来的，徒有阴影和线条，看起来粗劣不堪。卡洛兰发觉整个屋子里有颜色的东西只有她，纽扣眼妈妈和猫。

另一个妈妈转过头来，她看到卡洛兰脚边的黑猫，黑漆漆纽扣上的眉毛拧了起来：“你来了，哦……还带了这个恶心的东西。”

“它不是恶心的东西，它是我的朋友。”卡洛兰有些不满地开口。

纽扣眼妈妈拿着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她沉默了一会，说道：“为什么不留下来呢，卡洛兰。我是爱你的。”

“你那不叫爱。”

是的，那才不叫爱呢。卡洛兰在心底补充道。就算是她会做好吃的菜，会哄自己睡觉又怎么样。那是因为她想让自己也缝上纽扣眼睛，想留下自己。她是有目的才对自己这么好的，而相比较之下，虽然现实中的妈妈爱发脾气又不会做饭，但是她那个才叫爱。

“好吧。那你找到的东西呢。”

卡洛兰和鬼妈妈打了个赌，如果她找到了遗落在这里的三个灵魂，还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这个家伙就得放自己回去。不过卡洛兰觉得鬼妈妈不会放自己回去。

“在这儿。”

“让我看看。”

鬼妈妈站了起来。

她高的几乎要顶到屋顶了，头发就像是拧成一团的海藻，细长的四肢就像是趴在网上等待猎物的蜘蛛——

“——这么自毁形象真的没关系吗。”趴在沙发上的安妮，瞪大双眼转过头，指着电视屏幕里因为特效而扭曲无比的潼恩说道，“你一直说查理兹·塞隆在《女魔头》里的效果很可怕，我看这不亚于那个呀。”

当然不一样！就算是鬼妈妈站起来变成了异形，那也是特效效果呀。潼恩只是站在绿幕面前用自己的形象和小科洛对完这部戏，脸上贴好跟踪点，连妆都不用画。

潼恩往沙发一躺，舒服地哼哼起来。她这刚搬进新家还没几天呢，正好安妮过来巡视了，她就顺便把《鬼妈妈》的几个片段放给她看。

“那不一样，查理兹·塞隆可是为了电影增肥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倒也是。”安妮看向定格的画面，那个恐怖扭曲的模样实在是很难和躺得四仰八叉地潼恩联系到一起，她的脚都恨不得搭到茶几上了，“肯选的沙发质量真好，我今晚睡沙发行吗。”

这么大的屋子，你就睡沙发。说出去还以为我亏待朋友呢，潼恩翻了个白眼，猛然坐起身：“卧室的床更舒服，我带你去试试。今晚咱们睡在一起吧！”

小时候安妮没少和她挤在一张床上，反正两家离得那么近，跑过去说一声也不十分钟。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她和安妮越来越忙，闺蜜时间那可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哈哈，这要是让媒体知道，会传咱们同性恋的。”安妮在潼恩卧室床上打了滚，笑着开口，“到时候某个人可真要心碎一把了！”

潼恩也跟着倒在床上，不得不说哥哥非常了解自己。满足了她蓝色壁纸的要求不说，装修风格和客厅一样明亮又温馨，最重要的是床真的很舒适，躺上去她都不想下来了！

“心碎就心碎去吧，和我有什么关系。”潼恩不清不楚地回应。

“真的没关系？”安妮拉长语调，猛一翻身抬起头看向潼恩，“我听约瑟夫说，倒是幸亏出了那么场意外，再端下去，你都端不住啦。”

“呸呸，什么叫‘幸亏出了意外’，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次。”潼恩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安妮眨了眨眼：“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呀？说真的潼恩，看你们这样，我都要急死了。”

……潼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一直觉得，爸爸妈妈那样的爱情才算爱情。可是妈妈说，自己没必要复制她的生活，况且潼恩也绝对不会像她的母亲那样，当个家庭主妇。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她有更广阔的天空。

潼恩觉得妈妈是对的。但是曾经她还是有点疑惑：自己到底够不够喜欢阿德里安？

一直到他玩儿了那么一出。不得不说他这招是成功了，至少潼恩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很在意他。

哥哥说的没错，那个混蛋！尤其是前阵子有霹雳火那个没心眼的家伙一比，对自己来说，阿德里安简直是好到天上了好吗！

好友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好的回答了。安妮也勾起嘴角：“哎呀好恶心，还没在一起呢就这么秀恩爱，那你们还是别在一起了我怕闪瞎眼睛。”

“你还说我！”潼恩一把捏住安妮的脸蛋，“那个意大利人！到底是哪里好了长得不好看又不靠谱，你很缺男人吗？”

“你都没见过真人就这么说，他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安妮愤恨地甩开潼恩的手，抽起枕头砸向她。

就凭他之后犯罪进了监狱，而且你为了他竟然打你朋友。潼恩玻璃心碎了一地，她一边躲枕头一边开口：“你不是觉得我新家好吗，不如你嫁给肯算了，那你来我家就更名正言顺了！”

“去死吧潼恩！”

要是能嫁还真不错，潼恩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等等我手机在震。”

她摸出手机，显示出来的号码时艾德的。潼恩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神盾局特工来找自己，那“事故女王”的绰号不会再次应验了吧。

不过这次还真是潼恩多想了，她一时间忘记艾德还有另外一个混的风生水起的身份，那就是编剧。

“潼恩？”那头的小特工听起来愉快极了，完全不像是外星人又来侵占地球时应有的语气，“还记得02年我给你提过的剧本吗？”

咦？

他提过吗？潼恩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了半天，隐约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还是个三线演员，在《斯塔克》的片场，艾德第一次见面，便提出了这件事。

“我想起来了，你说很适合我。”

当时他说不着急，潼恩便抛在了脑后。

“我觉得现在机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