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幸运》剪辑时的前车之鉴，这次的拍摄过程潼恩盯得特别紧，她本来一当导演就变成控制狂，还这么小心翼翼地结果就是，这下轮到她逼疯摄影师了！

不过好在回报还是有的。这次的剪辑非常顺利，潼恩也很满意。

而之间剪去的那个约瑟夫的舞蹈，在互联网上也小红了一把。镜头前的约瑟夫面色苍白，衣服破旧，像是木偶没上好弦的舞蹈，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奇怪两个字。不过这幅派头看起来，用安妮的话来说——“竟然还有种恶心帅的感觉。”

后期工作结束后，《鬼妈妈》正式上映。

《鬼妈妈》的发行公司依旧是焦点电影公司，即环球影业的一个子公司，比不上迪士尼这么大阵仗。但托尼·斯塔克慷慨解囊、亲自赞助，“猫女”潼恩·凯斯勒执导，还有影帝阿德里安·布洛迪出演，这么一排信息放出来，不比财大气粗的电影公司逊色多少。

潼恩将电影依旧定位在童话故事上，在她看来，童话是给孩子看的，首先就要让孩子喜欢。《鬼妈妈》中第十四道房门外的另外一个世界，不同于动画《鬼妈妈》中逃脱不了的阴森，除却这个世界的人，眼睛全部都是纽扣制作的以外，潼恩几乎把她认为最美的色彩全部赋予了这个世界——光是看上去，就真的让人流连忘返，再也不离开了。

至于故事中引人深思的部分，就让成人在色彩缤纷的童话世界里挖掘吧。

但《鬼妈妈》就算是冒险式的童话，也不是有龙有怪物，有剑有魔法的那种冒险。这样的童话受众并不大，绝对不会像商业大片那么赚。

不过能把托尼的钱捞回来，还赚了不少，潼恩就满足了。如果她在意的是钱的问题，还不如多演几部商业片呢。况且《鬼妈妈》一上映，让许多看潼恩不顺眼的媒体人都闭了嘴。毕竟之前《幸运》的题材还是有点敏感，惹来了很多无端的职责，而这次的《鬼妈妈》，的的确确能称得上是好评如潮，让潼恩最满意的一条媒体评论是这样说的：

“我听朋友说潼恩·凯斯勒当导演时非常严苛，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严苛都是值得的。”

这也是潼恩恨不得要把摄影师逼疯的原因。上次的《幸运》已经给她留下了遗憾，潼恩绝对不允许《鬼妈妈》重蹈覆辙。

而现在……

“可惜就是票房还是欠了那么一点点。”特工艾德·林顿挠了挠后脑，无不遗憾地开口，“到底是儿童电影，针对性太强了。”

“这比我的预期要高出不少呢。”潼恩耸了耸肩，开口说道，“再说，要是这次十全十美了，那我还追求什么呀？”

“这倒也是。”小特工笑起来，当事人都这么释怀，他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用啊。

潼恩眨了眨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说适合我的剧本到底是什么？都卖了整整四年的关子，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艾德嘿嘿几声，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当时不着急吗？因为我在等机会。”

“什么机会？”

“等当事人挂掉。嗯，带引号的挂掉。”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凭空比划了两个引号，“一开始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还真没料到，老天给了我想法成真的机会。”

什么跟什么。潼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没跟上艾德的思路。听他的语气，好像他一直想拍的这部电影是有原型的。而且……为什么非得等原型死了，还是带引号的死。死还分真假吗？

或许是潼恩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她还没问出口呢，艾德就哈哈几声，主动开口解释：“我们局里有个女特工，曾经在国外一直有个假身份，而鉴于她的双重身份，国外的那个‘她’的人生经历非常离奇曲折，完全可以拍成一部电影。”

艾德顿了顿，还没继续说下去呢，潼恩就明白了。

因为是假身份，所以想拍的话，还是等那个身份“死”了之后再拍电影比较稳妥。

“我当时也就是想想。毕竟四年前的时候我还不过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新编剧呢。没想到才不过四年，就让我等到了机会。”

这四年，潼恩从只拍过一部电影，名不见经传的三四流演员，一跃成为好莱坞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星。虽说这样的速度，在娱乐圈还算慢的，但自己想起来，潼恩觉得一切就像是个梦。而坐在她面前的艾德·林顿，也成为几个大导演的御用编剧。

当时他还在给电视剧写剧本呢。

潼恩笑出声来：“为什么会看上我？”

“我也说不清楚。”艾德耸了耸肩，“拍《斯塔克》的时候你也不出名，在看见你之前，我幻想过邀请各个大腕来演呢。不过……”

他得意的表情一收敛：“可能是你有些地方和那位特工有点相似吧，虽然你们两个本人差得有天上地下那么远，但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我的理由。”

在艾德看来，说天差地别都是委婉的。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就算是个狂热的电影迷，艾德·林顿也不可能把世界上所有的电影都看完，《斯塔克》开拍时，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潼恩·凯斯勒。那个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呢。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没多少经验的新人，站在乔治·克鲁尼的身边，也不会被他的气场盖过去。反而用自己大方又坚强的色彩，柔和了当红影星过于强的存在感。

那双坚定的眼睛，还是和艾德心中的她有点类似的。

“到底演什么？”这下潼恩可是真的好奇了，她忍不住问道。

吊了这么久胃口，艾德也不再装神秘，直截了当地开口：“一个芭蕾舞演员，你要是关注这个，恐怕还听说过那个名字呢。娜塔莎·罗曼诺夫——哎你怎么了？！”

“没、咳咳没什么。”潼恩急忙抓起纸巾捂住自己的嘴，她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在公共场合失态是什么时候了！

见潼恩差点把嘴里的茶吐出来，艾德明显是误会了她：“没想到俄罗斯当代最杰出的芭蕾舞演员之一会是咱们的特工吧？”

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个家伙说自己和黑寡妇有相似点，就算他说是有一点，潼恩也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和她有什么相似点，那可是黑寡妇啊！

原本潼恩想，见不到就见不到，反正自己也没必要去见这么多特工。但是现在，竟然让她来演黑寡妇的伪装身份之一。

潼恩应该不认识黑寡妇的，好在艾德已经提前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她便点了点头顺着小特工的话说了下去：“没咳，没错，我的确是没想到神盾局竟然都渗透到这个程度了。”

“这有什么。”艾德一脸无所谓地开口，“又不是政治角色，就一个舞蹈演员而已。”

那也很了不起了行不行，想想黑寡妇在电影里的表现，再想想她要演女特工的身份之一，潼恩就有种给跪的冲动。

“怎么，你这幅表情，到底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有兴趣是有兴趣，但是这心灵冲击也太大了呀。潼恩神色复杂的沉默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只是太震惊了……你的剧本我放心，但是我得先和哥哥商量一下。”

回到家后，潼恩还特地搜了一下娜塔莎·罗曼诺夫的名字，在网络上自然不会出现她神盾局特工的身份，潼恩能搜得到的，的确是这个芭蕾舞演员的死讯。她还特地把一篇俄语新闻发给了远在俄罗斯的同学，然后得到的信息是：这个演员在几个月前车祸身亡。

也就是说，这个身份已经被抛弃了。

潼恩还大体翻了翻舞蹈演员娜塔莎的事迹，一开始看起来和普通学舞蹈的女性没什么区别，直到几年前，大概就是《斯塔克》拍摄前，她不慎从高空摔落，摔断了腿。据说是治不好了，就算是奇迹般恢复，也不可能再重登舞台——这里有人猜测，是同行恶性竞争故意害了她。

娜塔莎没有放弃，她选择到美国治疗。看到这儿潼恩觉得，或许这不过是她要回到美国执行任务的一个幌子。

她站了起来，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刚好看到肯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潼恩接过牛奶，摇了摇头。每天一杯牛奶还是妈妈强行要求的，平时自己在家潼恩总是忘记，难得哥哥回来一趟自然要当保姆了。

比起这个，肯倒是更在意艾德·林顿所说的剧本。他坐在潼恩身边，直截了当地说道：“林顿的剧本我放心，就是看你有没有兴趣。”

“嗯……我还是蛮喜欢的。”

“得了吧，你的‘喜欢’可不是这个反应。”

潼恩：……别这么直接好吗哥哥。

就算是不用看剧本，潼恩也大概明白艾德·林顿会把电影的重心放在哪儿。不管娜塔莎来到美国到底是不是真的治病，可在世人眼里，她的确是差点瘫痪，并且坚强的重新站了起来，重归舞台。

艾德看中的很有可能就是这段故事。

“我的确是喜欢这个题材。”潼恩总不能告诉哥哥，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去演黑寡妇，“只是我在考虑……总之接下就是了。”

回到家她也冷静了下来，娜塔莎是不是特工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她要演的只不过是个芭蕾舞演员。潼恩应该纠结的应该是身体健全的自己如何演好一个差点瘫痪的人，而不是她是不是特工。

当然，话是这么说，潼恩心底还是有点在意这件事。

所以在当天晚上，她拨通艾德的电话，并且答应出演这个故事时，还没等小特工欢呼起来呢，潼恩就再一次开口。

“我有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让我见一见这位女士。”

钢铁侠：“……”

潼恩：“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

托尼·斯塔克被堵个不轻，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再次踏进复仇者大厦的潼恩·凯斯勒好几遍，最终还是没继续和她吵架：“娜塔莎在等的是你？”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猜中了来意，潼恩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亿万富翁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地球又没有要毁灭，一个神盾局特工跑过来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而你刚好来了。”

潼恩自然是来见黑寡妇的。艾德听到她的要求后表示这得问当事人的意见，几天之后便给了答复，说她同意在复仇者大厦见见潼恩。

“嗯。”潼恩想了想，“有什么是我需要注意的吗？”

可惜潼恩碰见的不是队长而是铁人，他要是好心给潼恩意见，那他就不是托尼·斯塔克了。男人露出非笑似笑的表情，把咖啡杯送到嘴边，含糊不清地开口：“别再引来一堆外星人就成，其他你随意吧。”

……等于什么都没说。

目送托尼离开，潼恩只得叹口气，走进上一次见艾德的客厅。

“你好，罗曼诺夫女士。”

她坐了下来，看向对面的女人。黑寡妇比斯嘉丽在电影中的气势还要惊人，红色的头发搭在肩侧，面容精致，直到听到潼恩的话时，才勾起嘴角，点了点头：“叫我娜塔莎就好。听林顿特工说你想见见我。”

“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潼恩也露出笑容，“而且我也有问题想问你，关于电影的。”

艾德似乎是早就看中了这个故事。就在潼恩答应他的当天晚上，小特工就把剧本发了过来。故事内容和潼恩想的也差不多。

俄罗斯芭蕾舞演员娜塔莎·罗曼诺夫，在事业上升的时候，因为不慎卷入黑帮纠纷，被人从二层楼上推了下去，摔伤了腿。医生说，就算是日后恢复后，她也不可能再继续跳舞。故事便是从这儿开始的，娜塔莎没有放弃，她到美国接受最尖端的治疗，克服自己的心理问题，并在无意间拿到了黑帮犯罪的证据。

最终的结局自然是坏人入狱，她也重新站了起来，站在了舞台之上。

电影名字叫《舞者》，但大部分时间里潼恩需要坐在轮椅上表演，只有在娜塔莎的记忆里，以及最后的镜头中有跳舞的剧情。

“问吧。这个身份已经‘死’了，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就算黑寡妇今天没有穿神盾局的制服，她身上也带着一股冷艳的气息。可能芭蕾舞演员身上都带着这样的气质？潼恩默默的将这份感觉记下来，说不定以后拍摄就用得到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潼恩也不再犹豫：“我想知道，当时你是真的受伤了吗？”

《舞者》是艾德·林顿打算自编自导的电影，这还是小特工第一次挑战导演呢。不过潼恩相信他的水平，当然，艾德并不是她接下片约的唯一理由。

在这个故事里，潼恩要演一个无法再站起来的舞蹈演员。

一个跳舞的人，失去了双腿，这简直是世间最残酷的惩罚。潼恩能想象得到，坐在轮椅上的人该会是多么的绝望和痛苦，但是故事中的娜塔莎没有自暴自弃。她从深深的折磨中走了出来，选择追寻那渺茫的希望。

从轮椅上重新站起来，这对故事中的女主角是个挑战，对潼恩也是个挑战。她要演一个残疾人不说，还得表现出她的精神状态。

“当时我的确是受伤了。”女特工回答道，“但是没这么严重。而正好我在纽约另有任务，便中途找了个借口回来。”

就知道是这样，潼恩原本是打算问问黑寡妇受伤时的心境，不过是假的她也不意外：“我只是在考虑怎么演好一个绝望的病人。”

“你想体会这种心情？”

“嗯。”

漂亮的女特工沉默一会，然后缓缓开口：“你不如去观察一下受过同样伤的人，你周六有没有空？”

咦？

这样的走向潼恩倒是没想到，黑寡妇是这么热心的人吗？她很是惊讶地看向女特工，后者耸了耸肩：“你被神盾局和复仇者牵连进来这么多次，作为特工，这就当是我的补偿吧。”

“……那就先谢谢你了。”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潼恩也不再纠结，反而好奇地问道，“要去哪儿？”

“郊区有个儿童救助中心，我想我们可以在那儿见面。”

儿童救助中心，那的确可能会有残疾的孩子。不过……这么直接过去真的好吗？虽说自己要演残疾人，去观察他们是最直接的选择。但是转念一想，不会有人会喜欢这种目光的，而且面对的还是孩子，他们往往更加敏感。

这让潼恩有所顾虑。不过看娜塔莎的表情倒并不在意。这位特工可不是什么大大咧咧的人，说不定她有其他的主意呢？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潼恩还是应承下来：“可以。那么，我要演你，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要求？”

娜塔莎好像是没料到潼恩会这么问，她先是一愣，随即又笑起来：“一开始林顿特工说找潼恩·凯斯勒来演我，我还很惊讶。因为我觉得你和我不是特别相像。”

这话说的真客气。潼恩也跟着笑出声：“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我想他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你的猫女演的非常不错，可你和赛琳娜·凯尔也不像。后来觉得你应该能演好。”说着娜塔莎站了起来，“艾德·林顿的目标可是奥斯卡，虽然我觉得如果他能专心工作更好，但还是祝你们能在这部电影里成功。”

哪个电影人的目标不是奥斯卡呢？听到女特工的话，潼恩只是一笑：“承你吉言。那么我们周六见。”

没想到黑寡妇闻言，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她的嘴角还挂着淡然的笑容，却摇了摇头：“不，周六要见你的可不是我。而是一个更有发言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