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势逼人,正堂里丫鬟深深埋着头不敢看,薛纷纷不明所以,不过回来的晚了,何至于这么生气?
她把画递给一旁莺时,“好好收着,丢了你可赔不起。”
这话不假,莺时一个月才多少月钱,哪怕将她整个人卖了恐怕都还不起那五千两。薛纷纷故意吓唬她,果见莺时正视起来,小心谨慎地捧着画退下,准备收在匣子里。
只是手中一空,便被傅容拿了过去,他展开扫了一遍,“夫人哪来的画?”
薛纷纷还在对白天一事耿耿于怀,一想起就胸口憋闷。这麻烦是因他而来,是以顺理成章地迁怒于他,“将军没看见底下落款吗?这么名贵的画我可买不起,自然是有人相送。”
美人画,山水画,二者巧合得过分,想让他不多想也难,傅容正色,“你一天都同谁在一起,竟这么晚才到家!”
薛纷纷负手从他身侧绕过,打定主意不透漏半字,“没跟谁一起,就是外面太舒服惬意了,没将军那般糟心,我一时忘了时间。”
她有个习惯动作,便是撒谎时爱把大拇指握在掌心,这个动作极其细微,若是不留心根本察觉不到。
偏那只恼人的鹦鹉不识趣地叫唤,自打薛纷纷回来便皇上皇上叫个不停。
傅容从她手上扫过,对屋里下人吩咐道:“都出去,没我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说罢还着重看了眼季夏,季夏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跟着几个丫鬟退下。
薛纷纷觑他,挑唇一笑,“将军支开旁人做什么,是要跟我打一架吗?”
傅容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将她小身板抱起架在肩头,“夫人猜对了,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身子忽地腾空,接着腹部正好顶在他厚实坚硬的肩膀上,薛纷纷长吸一口气,只觉得整个胃都不好了。她抗议地捶打傅容后背,但后者不为所动,气急之下薛纷纷一口咬在他耳朵上,含糊不清,“放我下去!”
傅容不作声,直到将她放在架子床上,没等薛纷纷坐起来,他便俯身压下,将薛纷纷桎梏在床板与他胸膛之前的一方天地。
“实话跟我说,今天出去见着了谁?”
薛纷纷揉了揉被磕疼的胳膊肘,皱起眉头不情不愿,“见的人多了,卖字画的卖古玩的卖首饰的,还有卖糖葫芦豌豆糕小馄饨韭合烧饼……将军您说的是哪个呢?”
她一口气几乎将整条街上的商贩都说了个遍,感情小姑娘出去一遭什么也没干,就把街上卖吃的全记住了。傅容的脾气自打娶了她后变好不少,竟然耐着性子等她说完,“送你字画的是谁?”
薛纷纷蓦然噤声,灵慧眸子水光流转,左顾右盼就是不肯回答。
“不说是吗,那让我猜猜。”傅容一手扶正她肩膀,缓缓逼近了些,“皇上?”
手下薛纷纷身子一僵,清晰无误地传到他掌心,傅容面色一黑,握着她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加大了力道。
薛纷纷肩膀吃痛,终于肯直视他,却是弯眸佯装惊讶,“猜对了,将军好厉害。”
模样假得很。
傅容眸子一深,不待她有所反应便低头堵住她的嘴,将她两手反剪在身后,一手掌控着她的脑袋,迅猛而汹涌。薛纷纷眼里的得意神色尚未褪去,便被他一连串动作惊得不知所措,待到回过神时,口中已经被人放肆地占据。
红罗幔帐随之落下,映出床上两个纠缠人影,暧昧恍惚。
濒临窒息之际,傅容忽地将她放开,冷着脸继续问:“你都跟他去了哪些地方?”
薛纷纷被吻得头晕脑胀,能听懂他的话已然十分不易,眉头一拧不明白他今天怎么了,非要跟皇上杠上。从她回府到现在三句话离不开皇上如何,并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模样,“将军好奇怪,以前也从未见你这样关心我?今次莫不是打着质问我的幌子,实则是在关心皇上下落?”
真不知她脑袋地装的什么,竟能将事实扭曲至此。
傅容又气又可笑,“日后除了必要场合,不可再与他私下来往。”
薛纷纷维持双手被困的姿势极其难受,扭动身子意欲挣扎,腰间不知被傅容点了何处软肉,酥酥麻麻地不敢再动。偏一张伶俐小嘴不饶人,“将军说不让来往便不来往了吗?我若是让你日后不再去杜家走动,你可愿意?”
说罢紧盯着傅容,虽紧抿唇瓣尤为倔强,但眼里希冀之色终究掩盖不住。
半响后没得到回应,她眼中光芒逐渐黯淡,垂眸语气失望,“将军连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又来要求我?”
傅容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杜大人早年于我有过提携之恩,并且雪霏的事我一直愧对他二老,是以抽空才会去探望。”
薛纷纷要的却不是他解释,抬眸一瞪,“杜氏那样好,将军怎么没保护好她,反而让她走了呢?”
搁在以前她大抵不屑问的,更不屑与傅容争执这类问题,毕竟是已经过世的人,提起除了没意思便是自找不痛快。她分明十分好奇,才问完又觉得是对死者不敬,挣了挣要从一侧下床,“罢了,都是过去许久的事情,将军权当我什么也没问吧。”
傅容却长臂一圈将她带到怀里,放在腿上根本没多少重量,也不知道平时吃的东西去了哪,身上根本没有几两肉。“回来,谁准你走了?”
薛纷纷睨他,“话也问完了,将军还有什么不满的?哦,是皇上的下落?我今日见着他是在西街中央开的新糕点铺,现下人应该早走了。”
“你还同他吃糕点?”傅容捏着她下颔抬到跟前,面对这张精雕细琢的小脸,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薛纷纷撇撇嘴,“我才没吃,我身上又没钱。”
说完想起还负债一身,顿时更加郁卒。
傅容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不再板着脸,却不放开她,越看越觉得喜爱,禁不住再次吻上她唇瓣。少女身上甘甜美好的滋味,无论吃多少遍都不够。傅容在她唇上辗转,反复品尝,汲取她的滋味,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起作用,最终只得软化在怀中。
傅容贴在她耳畔,“日后与皇上保持距离。”
薛纷纷阖上眼,佯装听不见。
下一刻腰间爬上一只手掌,烫得她浑身一颤,张开眼便对上傅容灼热视线。她顺势圈着傅容脖子爬到他肩膀,学着他模样在耳边吹气,“日后不得再跟杜家来往。”
傅容握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薛纷纷低声嬉笑,成就感油然而生。正欲撒手离去,却被他整个提至半空又重新坐回腿上,这回两人面对面,她两腿正好环着傅容健腰,况且身下火热……薛纷纷脸红如霞,从未体验过这等没羞没臊的姿势,作势就要起来,只才起了一般便被傅容握着腰放了下去。
她几乎能感知那物什的形状和温度……薛纷纷恼羞成怒,“傅容你太不要脸,放开我!”
“夫人不是想知道雪霏过世的?”他哑声道,“我不是不愿告诉你,只是怕你承受不住罢了。”
薛纷纷摇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让我下去!”
可惜没能如愿,她稍微一动便能碰到……顷刻间脸红得几欲滴血,埋在傅容胸口任凭说什么都不肯抬起。
五年前傅容仍旧驻守边关,那段时间战乱正繁,四处喧嚣战火,家书传不出去,外人根本不知那里是怎样一番修罗场地。
傅容有将近两年没回家,若不是时常有告捷消息传入永安城,旁人根本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晓。杜氏便每日怀揣着这种心情度日如年,托人寄的家书杳无音讯,更不见傅容有往家里传信。恰巧有从边关来的商队回去,杜氏便瞒着将军府和杜家人,声称去江南水乡寻一位故交,实际则是跟着商队一道去了边关。
谁想她到的城邑距离傅容军营还有几百里路,杜氏没法只得继续赶路。然而那处常年战乱,朝廷不暇顾及,劫匪盗贼横生,见杜氏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又生得貌美,自然起了歪心思。
后果可想而知,对方几个青年男子,不仅劫了钱财,更是对她极近侮辱。
杜氏平常虽和善,但性子烈,没等天亮已咬舌自尽。
……
薛纷纷听罢,得出结论,“她怎么这么傻。”
傅容的手放在她后脑勺上,宽厚温热手掌给她顺了顺毛,“是我没交代清楚,让她操心,才致使这一后果。”
薛纷纷一想也是,竟然帮着杜氏埋怨起他来,“你对人家太不负责任,活该你这么大了还没一儿半女。”
傅容哭笑不得。
“夫人何时给我生一个?”
薛纷纷凉凉道:“我才不要,反正生了也是要被杜家要去的,还不如不生。”
“不会。”傅容将她揽得紧了些,沉声道:“我傅容不说神通广大,但守护孩子和你还是绰绰有余。”
听罢薛纷纷翘起嘴角,眸子熠熠生辉,“将军一言九鼎?”
傅容被她感染笑意,“自然。”
薛纷纷心情大好,就着姿势将他摁倒在床榻里侧,坐在他腰上两手撑着胸膛俯瞰,骄傲自得,“那等将军二十岁时吧。”
二十岁……她可真敢说,摆明是在糊弄人。傅容低笑,“三十岁照样可以。”
“三十岁你都成过亲,还是丧过妻了,我却是黄花大闺女,我多亏呀。”她怡然自得,骑在傅容腰上,端的是要戏弄他的姿态。动了动觉得身后被一硬物顶着,她下意识抬手要拿开,才触及到只觉得灼热非常,登时一愣连忙抽回手,脸红红道:“容容不要脸!”
说着从他身上离开,转身便要下床。岂料傅容怎能轻易放她离开,旋即伸手将她捞了回来,轻而易举地压在身下。
“我对自己夫人动情,何来不要脸一说?”傅容哑声笑问。
薛纷纷方才嚣张姿态无影无踪,偏又不肯低头,“就是不要脸,我都没同意!”
傅容扬眉,“那夫人为何不同意?”
她一顿,大抵觉得实在丢人,抬手环住他脖颈,头埋在他颈窝不肯再动,声音低低:“你那个,我做不到……”
因着害羞,她长睫毛一颤一颤地扫在傅容脖子上,动得人心痒难耐。
傅容故意道:“原来纷纷方才说要给我生孩子的话,都是假的。”
薛纷纷这会儿耍起了无赖,死鸭子嘴硬,“就是骗人的,怎么了,你打我吗?”
然而傅容正值血气方刚,她娇软无力的身子贴在跟前,一呼吸便是她清香气息,绵软清脆声音响在耳畔,如何能把持得住?
“夫人一会儿便知。”
说着便起身,不再言语。
身上压力顿时小了不少,只听衣料摩挲声传来,薛纷纷下意识睁眼瞧去,便见傅容已经脱去外袍中衣,映入眼帘的是他精壮结实的胸膛。她忍不住好奇,假装不着痕迹地扫了他身下一眼,果见那物昂扬粗壮……
逃跑的念头一闪而过,然而她还没付之行动,傅容便已重新覆上,“纷纷。”
几乎料到他要说什么,薛纷纷脱口而出,“不给!”
果不其然引来傅容一通笑,“那我给你。”
说罢一手制住她的挣扎,一手解她短衫,“夫人做不到,便由为夫代劳。”
薛纷纷眼睁睁地瞧着他将自己衣裳一件件脱落,却又毫无办法,身下一凉,她便浑身精光。傅容粗粝手掌在她身上游走,怕碰坏了她只得强忍心中激荡,似在抚摸一件无暇瑰宝。两人肌肤相贴,薛纷纷细腻光洁的身子被他搂在深麦色胸膛中,截然不同的颜色,惊心动魄的强烈对比,更让人情难自抑。
身体变得很奇怪,薛纷纷双目泛上薄雾,迷离困惑,身下被抵上一件火热物什。
下一瞬撕裂般的疼痛袭来,身体忽地被胀满,她紧咬下唇,在傅容手臂上抓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