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瘫在椅子背上,盯着文候说道:“我什么都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就是个活靶子,去了干嘛?你不会把那内官,阿谀奉承的话当真了吧?”
文候愣了一下:“主人?您在说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你莫非,装柔弱装习惯了?”
倪音:“…………”
别把,这么真实?这国师还是个隐藏实力的高人??作孽啊?!
喝了口茶,压了压嘴角的吃惊:“什么装柔弱。”
语气他拿捏的冷淡的,垂着眼眸,盯着沉沉浮浮的茶叶。这个样子,足以把文候吓的菊花一紧。
果不其然,那可怜的小仆人,哆哆嗦嗦的思索了半天才敢开了口说道:“是小人多嘴了,不过围猎时有下人跟着。剩下的,主人交给我就可以了。”
倪音瞥了一眼,冷冷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句:“嗯。”
把文候吓了一顿,倪音刚出门就后悔了,自己还没试探出国师的真实水平。着实不该啊!
摇头晃脑的出了天星鉴,说来也奇怪文候从来不同他一起在宫中溜达,他以为文候是有着什么忌讳。
可刚刚那话,倪音还有些诧异。
果真是忠心了……
“走吧。”倪音理了理衣袍,对身后的仆人说道:“去御花园逛一逛。”
御花园十年来变化还是有的,旁人觉得白驹过隙。可对他倪音来说,不过是做了个长长的梦。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倪音摇了摇头,看着那处假山。这就是沈二与沧易笙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当时沧易笙明明要杀了自己的。
后来呢?
后来似乎是说了句什么话?而后沈悦就来了把他带走了……
说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沧易笙放过了他?
盯着那假山的盯的久了,倪音眼睛有些发涩,琉璃烬也是有这副作用的。容易干涩,他叹了口气,这国师明明是个眼睛里有星辰大海的人。
这眼睛,到底怎么瞎的?
心里浮出来一个名字,倪音甩了甩头,把这个名字甩了出去。
不可能的。
“国师。”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道:“安公子在前面。”
倪音抬眼,一抬眼就看到安源与沈悦并肩而立,相谈甚欢。倪音笑了笑,不打算上前。
看来他这大哥,是真的喜欢安源了。这时时刻刻跟着,深怕着小祖宗又折腾出个什么事来了。
他抬脚就打算走了,可安源却看见了他,身后传开了那阴阳怪气的话。
“呦~瞧瞧,小兔子来了?怎么,不缩在兔子窝里——你拉他干嘛?我非要说!——兔子窝里养病了!?”
自然是沈悦在拦着他,倪音叹了口气,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安公子。”倪音假笑了一下,转了过去:“沈公子,近日可安?”
沈悦笑了笑,还是端着君子温润的礼貌说道:“安,不知国师大人身子骨养的可好?”
“这是自然好了,”倪音笑弯了眼,许久没见沈悦,想的很:“你看我这二头肌,你看我这精神足不?那么多山珍海味的养着,想不好也不成啊。”
沈悦愣了愣,往日里表面上打了个招呼着国师就会鼻孔朝天的离去。可今天,话居然这么多?细细想来,那一次,这国师也是从沧易笙手里救回了安源……
“身体是本钱。养好了就好。”沈悦牵着安源的手,侧了侧身子说道。
倪音不想与安源在这个事情上纠结,更不想跟他吵起来。笑着应了沈悦的话,打算溜之大吉。
可他想息事宁人,安源的性子却炸了起来:“你同他废话这么多干嘛?他活着一天,就是妖媚惑主,妖言惑众!死了才好,别顶着沈二的影子,苟且偷生!享受着,沈二未曾拥过的荣华富贵!”
倪音听他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可转念一想。
安源也是为了自己,顿时一口血闷在口里喷不出来。火憋在怀里,不知道往哪发,一时间小脸儿憋的铁青。
沈悦见状,连忙拉了把安源,揉着头把人揉回了身后。陪着笑说道:“阿源脾气不好,国师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倪音压着火,尴尬的抽了抽嘴角道:“自然,不会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就是劳烦大哥了,带着这么个不懂事的孩子,没少费心思吧?”
“说谁小孩子呢。!”安源骂道。
沈悦却注意到了,方才倪音喊他喊的是——“大哥”。
这世界上,能叫他大哥的,除了他的弟弟沈旎音以外,怕是没谁能叫了。而这位国师,叫的如此顺口……
沈悦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