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辰说话算话，下午便来到潘园，混进身穿孝服的一堆女人当中。江海音的遗体被装进棺材里，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哭丧，哪怕是虚情假意地哼两声。

“季辰，你行李带回来了吗？”唐宁高兴地挽着儿子的胳膊，“你爹刚刚打来电话，说你要搬回来，可把娘高兴坏了。”

“娘，别听爹胡说八道，”贺季辰气不打一处来，“天瑜人关在牢房，我回来做什么？对得起她吗？”

唐宁解释：“你爹说了，就是关她几天堵住悠悠之口，马上就放出来了。你搬回来住了，到时候她也直接搬回来，多方便啊。”

“万一她不肯回来呢？”贺季辰故意为难道，“我又得搬出去，岂不是更麻烦？”

“你这小子，诚心跟娘过不去呀？”唐宁给激怒了，“谁让天瑜出现在命案现场了？还跟江海音有身体接触，自己都不晓得保护自己，活该被关。她要是不搬回来，就一直在牢房住好了。”

“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

贺季辰白了唐宁一眼，要起身离开，唐宁立马服软，“行了行了，当娘说错话了。季辰，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为了让你回来，你爹他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想让天瑜受苦的话，你还是老实点吧。”

“娘，我希望你跟爹能明白一点，”贺季辰板着脸道，“天瑜她不欠你们的，她没必要看着你们的脸色过活。你们对我有养育之恩，可这些年我为贺家出生入死，也算报答你们了。腿长在我们身上，哪天在将军府住得不自在了，我们是会说走就走的。”

“行行行，都走吧，”唐宁伤心至极，“你现在算抓到我的软肋了是吧？稍不顺心就拿离家出走来威胁我？你再敢走，我死了算了。”

“那你大可放心，”贺季辰顺竿就上，“不管我走到天涯海角，每年清明定不会忘了回来给你烧香。”

“你还真不在乎娘的死活呀？”唐宁捶胸顿足地嚎叫，“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当年我生儿子做什么？生个贴心的女儿该有多好。”

“二嫂是谁害的？”

贺季辰忽然转移话题，急得唐宁跳脚：“你怎么口无遮拦啊？死者为大，在江海音跟前咱们就讨论她了。再说了，你问了我也不知道。”

“大房的人竟然没一个人为她掉泪，”贺季辰唏嘘，“特别是二哥，要么是个木头，要么左右张望，有没有良心？”

“你第一天认识你二哥？”唐宁一脸鄙夷，“当初娶人家的时候倒是热情高涨，没几天工夫就变心了。如今他巴不得原配死，就能随心所欲地让那些歌女舞女进门了。呸呸呸，我不让你谈论江海音，自己怎么说上了？”

到了晚上，江边别墅人走楼空，贺季辰推门走进去，心里别提有多空虚了。他一点都不想待在这般冷清的地方，要不是给父亲点压力，要他早些放沈天瑜出来，我也该搬回家去了。

躺在床上，他钻心地想着沈天瑜，而且十分后悔，中午他就不该心软，让沈天瑜跟着问天去百货公司。

第一次蹲大牢的沈天瑜很是心烦意乱。熬到晚上，马探长亲口告诉她，她必须要在这儿待满三天，而且绝不会有任何人来探视的时候，她反倒平静了，静静地琢磨白天在百货公司门口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