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喜鹊在悲鸣，沈天瑜竟能听出它声音里的凄苦，因为此刻，她心里也是凄苦的。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团聚，也有那么几次远走高飞的机会，却通通落空了。她钻心想着贺季辰，想着景武，想着她娘，甚至想那个对她时好时坏的前婆婆。可她也许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们了，要真出了国，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隔着一个太平洋！

贺季辰再次约钱都尉见面。钱都尉兴奋地说，有几个都尉已经表示倒弋了，他们实在无法忍受将军的碌碌无为，再混下去就是自取灭亡，倒不如把自己的前程交到三少爷手上。

“其他都尉呢？”贺季辰问，“你没跟他们通过气么？”

“大部分见过面了，”钱都尉叹气，“他们要么一口回绝，要么犹豫不决。谁都有自己的考量，我能理解。”

“愿意跟着我的都尉没超过半数吧？”贺季辰问，“看来咱们的实力还是没法跟大哥较量呀。”

“三少爷别灰心，”钱都尉道，“那些犹豫不决的都尉我还会去说服他们的。眼下局势已经这样了，将军很可能会吃败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些愿意跟着我的人，就不必跟贺季磊上战场了，”贺季辰道，“咱们以守为攻，先保住上海再说。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不愿意跟着我的人会不会跑去同贺季磊告状？”

“应该不会吧，”钱都尉摇头，“我跟他们说的透彻，就算不愿意跟着你三少爷，也不该背叛你三少爷。人各有志，三少爷不会勉强他们做任何事情，他们也不该在你背后捅刀子，下场恐怕只有一个死字。”

“你要是有把握我就放心了，”贺季辰欣慰不已，“最后一件事情，我让你采购军备，你进行得如何？”

“三少爷家当不多，所以军备采购也不多，”钱都尉解释，“所以我让人去黑市联系，已经在洽谈了。让三少爷自己掏钱去买军备，确实为难。”

“没什么可为难的，贺季辰拍拍钱都尉的肩膀，”笑道，“反正钱留着也没什么用，要是能带领贺家军走上一条正轨，让我身无分文也值了！钱都尉办事我放心，日后让你操心的事情肯定不少，你可得做足心里准备呀。”

“想不到我钱某临老了，”钱都尉激动不已，“还能追随三少爷成就一番霸业。就冲三少爷的这份信任，我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钱都尉，拉帮结派的事情恐怕你得抓紧时间了，”贺季辰道，“贺季磊是个敏感的人，我在上海滩游走的事情，恐怕他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必须有一定的人马和武器，才能力挽狂澜。”

“三少爷放心，”钱都尉信誓旦旦道，“哪怕我这几日不睡觉，也要帮你把事情办成。”

搬回将军府住的贾曼文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点事，或者说错几句话而让贺季磊又有了羞辱她的理由。

这天早上，她第一个来到饭厅。因为夜里失眠，她脸上还挂着倦意。小桃来了，手里捏着把蒲扇，气场十足地走了进来。

“大少奶奶真是早呀，”她笑吟吟道，“人家比我有福气，晚上不用男人，想起多早都起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