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马上就开饭了，还堵不上你的嘴么？”双喜翻了个白眼道，“别白白遭人嫌，我们大少奶奶并不是那么想跟你说话的。”

“你这丫鬟才遭人嫌呢，”小桃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大少爷或者太太这儿，定赏你一顿棍棒。饭厅里没有下人说话的份儿，那是过去太太立下的规矩，你耳朵长哪儿去了？”

“双喜，咱们别跟疯子较真儿，”贾曼文淡然道，“别把大清早的好心情都糟践了，就让那条狗自己吠去！”

“贾曼文，我万万没想到你的脸皮会这么厚，”小桃坐在贾曼文对面，冲着她冷嘲热讽，“这几日李磊把你带到烟花之地尽情羞辱，你一点都不觉得丢人么？我要是你，早跳河自尽了，哪里还有脸面出来见人？”

“我有什么可丢人的？”贾曼文反问，“男人寻花问柳是人之常情，李磊不嫌我碍手碍脚，我也没必要扫他的兴吧？倒是方姨娘你，一直都是专宠，怎么就让季磊忽然迷上外头的女人了呢？要是他哪天心血来潮，纳几个妾进门，你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大少奶奶这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么？”小桃不服气，“有新人进门，难道只威胁我一个人的利益？”

“反正季磊对我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贾曼文叹气，“有没有新人进门都是一样不得宠，守着正房的位分就好了。新人不敢跟我争，自然就跟你争。我不出去见世面还不知道呢，人家怡香楼的姑娘可厉害了，察言观色那么多年，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未必是她们的对手。听说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就得抱去娘房里养，再不济我还有娘家看着，你要是失了恩宠，拿什么活？”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小桃恼怒成羞，“谁说我的孩子要送给别人养了？娘如今说话不顶事了，只要季磊不同意，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方小桃，你这是在戏弄我吗？”潘宝琳跟贺紫玥走了进来，凶神恶煞地质问，“你可别忘了，抚养孩子的事情咱们不是口头协议，而是白纸黑字签了字的。你敢出尔反尔，我定让你身败名裂！”

“娘，别来吓唬我，我不吃你这一套了，”小桃盛气凌人道，“试问有哪个母亲甘愿签下那种协议？我不过是敷衍你，等我喘过气来，未必会任你摆布。你也是个母亲，季豪在广州城被处死，你哭得半死不活的。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你都懂，却逼得人家母子分离，有没有人性？”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子，”潘宝琳据理力争，“而且你心术不正，膝下若有个一儿半女，将来贺家就得毁在你手上。你真以为你翅膀硬到能跟我分庭抗争了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我倒台了，不再是贺家太太，你也照样斗不过我！”

“没试过怎会知道？”小桃越挫越勇，“我知道，娘跟大少奶奶都是有背景的人，而我什么都没有，不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撕个鱼死网破。”

“方姨娘有志气呀，”贺紫玥听不下去了，酸溜溜道，“仿佛只要你鱼死网破，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似的。娘，大嫂，咱们仨走着瞧，看看方姨娘是怎么鱼死网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