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城蓦地一怔,随即双膝跪地,叩头道:“儿臣初入朝堂,如今只接管个巡防营就忙得焦头烂额,自知没有资格担此重任!还请父皇另选得力重臣!”
“得力重臣?”鹿明巍讥诮地牵了牵唇,“你倒是说说朝中那起子穿着盔甲的软蛋,哪一个有本事上阵杀敌?”
鹿知城一时也语塞了,他抿了抿唇,有些躲闪地看了看鹿明巍,明显显是有话要说,鹿明巍自然也看出来了,抿了口茶,对他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鹿知城这才小心翼翼道:“儿臣觉得库伦将军赵靖廷能担此重任。”
“你怎么不直接提怀亲王呢?”鹿明巍淡淡道。
鹿知城一怔,轻声道:“怀亲王腿有残疾,自是不能再上战场,只是儿臣却也听闻怀亲王从前的战绩,若是怀亲王没有残疾,按照他的战功和资历,自然也是能够担此重任的。”
鹿明巍脸上的笑意更淡了,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鹿知城,半晌才淡淡开口:“你倒是果然一片丹心。”
鹿知城没有明白鹿明巍的意思,却也不敢去问,当下也只是笔笔直直地坐着。
“朕会只会兵部和户部,他们会全力配合你筹谋战备,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朕,”鹿明巍道,一边起身缓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鹿知城的肩膀,“好好儿干,别让朕失望了。”
“是,儿臣必定不复万岁所托。”鹿知城忙得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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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郡王府。
甫一回了惠郡王府,鹿知城就进了书房,把自己关了起了,他坐在椅上,怔怔地盯着无尽的黑暗,良久,他才缓缓闭上了眼。
他觉得很疲乏,从前还没有成年封王的时候,他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从小母妃就一直谆谆教诲,说天家富贵难享,是要拿命去搏的,他从前不懂也不信,但是时至今日,他却渐渐明白了。
他一直和鹿知山亲近不起来,但是心里却也是敬重鹿知山的,曾经最得圣宠的大皇子鹿知山有上阵杀敌的凌云壮志,换成他,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就更加敬重鹿知山了,但是明显显父皇却不以为然。
在父皇的眼里,从什么时候起,忠君为国的大皇兄竟成了让他时刻戒备的敌人?
鹿知城想不明白,所以他就更加头疼了。
鹿明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怀亲王去和暹罗和吐蕃的使臣周旋选,却让他这个入朝不久的新手来筹谋战备,可见鹿明巍不仅防着曾经大权在握的大皇兄,怕是对怀亲王也并不是全然信任,反倒是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惠郡王却捡了漏。
而鹿明巍明知他对军政一无所知,却还是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从皇宫倒惠郡王府,鹿知城足足想了一路都没有想明白,这样的军机大事,父皇也不召集左右相还有一干机要大臣就这么轻易做了决定,是不是太……
儿戏了?
他一个两眼一抹黑的生瓜蛋子,竟然要担起这么万斤之重的担子了。
鹿知城不由得牵了牵唇,苦涩地笑了。
“王爷,早点儿歇息吧,明儿一早您还要去兵部和户部呢。”贴身侍卫端着烛台,进来小声提醒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