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恶没想到陈国公会专门去查李公子这件事,她自认手上有那花溪街窑姐的把柄,窑姐定然不敢透露半分。
可是……
她怎么就忘了,只要有人愿意力查到底,除了死人,有谁的嘴巴是撬不开的?
她当初真是大意了,就该杀了那窑姐的。
言恶眼中都是悔恨之意,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她还兀自在震惊中,就听得陈国公继续道:“你知道吗?你的郭纯叔叔,特意叮嘱本侯——要小心你。”
言恶惊愕不已,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惨笑了一声,似是自暴自弃地道:“是啊,你们都得小心我才是。”
话落,她凄厉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言恶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声嘶力竭道:“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一声太凄厉,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相思经不住往后微微退了小半步,却见得言恶一下子扒开了她自己的衣襟。
这一瞬,相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顿觉毛骨悚然。
只见,少女的胴体上都是各种鞭伤、烧伤,还有……咬伤。
“你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
言恶姣好的容颜都扭曲起来,嘶吼道:“是郭贤!”
相思大惊,完全无法想象郭贤会做出这般事来。
“你们只看得到郭贤的风光霁月,却不知道他有多龌龊恶心。还有郭纯!他助纣为虐!明明知道郭贤这般待我,他却从来不加阻止!”
言恶倏然逼近到相思跟前,双眼怒睁,但泪光犹在。
“国公爷是有多讨厌我呢?觉得我狠心毒辣,故作可怜?呵,我是狠心毒辣,是故作可怜!可我比得过郭贤、郭纯这两兄弟吗?!”
“一个为主子聋了耳朵、断了腿,装可怜、卖忠心来搏上位!”
“一个假装憨厚正直,却对自己弟弟的恶性视而不见!”
“他们这等狠心毒辣,我言恶又能及他们半分?!”
言恶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惨笑道:“呵,你以为我去定州是畏罪潜逃?呵,李公子他该死!我言恶问心无愧!我会去定州,是因为郭贤大人——想——我——了!哈哈哈哈……”
言恶癫狂地大笑起来,眼里一直都有泪,但却是一滴不再流出来了。
相思全身冰凉,纵使暑气还未退去,却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
“你问我为何会跟你回上京?呵,没错,就如国公爷你所说,我看上了你的古道热肠。我相信你会救我出这火坑。”
“我呆不下去了。”言恶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但她又很快激动起来,嘶吼道:“谁都可以践踏我!谁都可以欺辱我!是郭贤把我引荐给了李公子!我为什么要任由这些禽·兽肆意践踏?!”
“那李公子对我百般折磨,我杀他又有什么错?!”
“哈哈哈哈……”
“他还是死得太轻松了!若是我有权力,我一定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可我没办法了……”
“与其等那天,还不如先杀了他。我不想再受李公子折磨了……”
“不想了……”
言恶面容呆滞,缓缓往后一步一步地退。
相思早已惊得回不过神来,这时,言恶却一头撞向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