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理解不了的是，你们总是自以为是地说看懂了别人，但实际上你们根本就没有那么了解人家。在我选了唐芷之前，我对她做了调查，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很麻烦的人，我也不会把她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到底是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觉得我那么好骗。”

虽然唐芷的眼睛里有杨昕的眼角膜，但他也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他之所以需要唐芷刚好需要一笔钱，那就是因为他对唐芷做了足够的调查。他调查了唐芷的经历，他甚至还让人去观察了唐芷，确定唐芷不是那种甩不掉的麻烦的女人，这才找到唐芷。

如果唐芷不是一个能让他觉得靠谱的女人，那就算唐芷的眼睛里有杨昕的眼角膜，他也不会把唐芷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沈川觉得冥冥中，可能这就是杨昕在引导他吧。其实他本来是个无神论，他并不相信什么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但是现在他宁可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至少这也算是他和杨昕之间的一种关联。

“那当初你和杨昕在一起的时候，你去调查过杨昕吗？”沈爸爸质问，“你调查过吗？”

“我和杨昕是了解后才在一起的，不存在什么调查不调查。”

“你错了，很多事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一直都被那个女人欺骗！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

“够了！您不用说了，现在杨昕人都不在了，说这些有意义吗？”

“你就是太固执了，不管是真话假话，现在但凡是涉及到杨昕的，你都不愿意听，你自己到底是在逃避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的编排我也不会相信，算什么逃避？”

“你就算现在不听，那也没关系，反正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就算今天不知道，将来你也迟早会知道。我倒是要等着看你知道真相之后是什么反应，那个时候你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您放心，不会有您期待的那一幕发生。”

沈川站起来要走，沈爸爸说：“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

“公司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你还是考虑考虑让唐芷离开吧。你是我儿子，这公司我不给你还能给谁？”

“我的事我知道怎么处理，不需要您的关心。”

沈川固执地不愿意听沈爸爸的话，就这么走了。沈爸爸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生了这样一个固执的要命的儿子。固执本身也不是什么麻烦，可问题是如果固执到这个程度，那就太……

他甚至怀疑自己这个儿子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虽然平时看着很聪明，但是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就什么都想不明白。他开始为沈川的将来担忧……

沈川下楼就看到唐芷在厨房和沈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着天，一派和睦。

“你们聊的倒是开心。”

唐芷一看到沈川就有点紧张，她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就有些担心会不会完成不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肩负着大家对她的期待，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能说服沈川留下来，或许能改变她在沈川父母面前的印象？其实她也不确定。

“我在帮忙刷完。”

“这个家里会有人专门刷碗的，你在这做什么？见过有客人来做客还帮着主人刷完的吗？”

“我们什么时候成客人了？这是你父母……这是你父亲的家，我们做晚辈的在这吃饭，当然要帮忙收拾了。”

“如果你想用这种办法让他们接受你、喜欢你，那你可以放弃了。”沈川把唐芷拉了出去，“收拾收拾，穿好衣服回家。”

“等等……”唐芷又拉住沈川，“现在就回去吗？”

“不然呢？”

“唔，我的意思是是说，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你不在这住一个晚上吗？”

“这里不是我家。”

“怎么会？这不是你家是谁家？”

沈川看向沈皓：“你和她说什么了？”

沈皓摊手：“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和她一起刷碗，很认真地刷碗。”

沈川深吸一口气，冷笑：“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是吗？”

“这算闲事吗？”

“难道不算？”

“好吧，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沈皓继续刷碗。

“走，跟我走。”

“你等等啊……”唐芷说，“你和我到旁边来一下。”

“干什么？”

“当然是有话和你说了。”

“我没兴趣听你说废话，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那你就自己留在这，别忘了这里没有人喜欢你。”

“你就听我说两句话怎么了？能耽误你多长时间？还是你心虚？你都不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就这么排斥，什么都不听……我还以为你不是个胆小的人呢。”

沈川觉得这是自己最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说我胆小？”

“是啊。你要不是胆小，那你为什么连我的话都不敢听？”唐芷说这话也是鼓起勇气才说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说了这话之后会不会被沈川暴揍……但应该不会吧？

“好，那你说，我听。”

虽然沈川知道唐芷这是激将法，但他也懒得争论，他觉得比起争论，听唐芷说两句话应该更节约时间。反正他早就在心里下了决定，不管唐芷说什么，他全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我听说你妈妈当年是在今天这个时候离家出走的是吗？”

“沈皓和你说的？”

“是。其实也不是他主动说的，是我好奇问的。”

“呵，你好奇的还真是时候。”

“所以我想，你为什么不在这住一晚上再走呢？”

“有什么意义？”沈川反问，“难不成我在这住一个晚上，我妈就能回来？”

“我觉得你一定很想她，你一定找过她，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是吧？”

沈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唐芷。

唐芷的手都已经紧张地出了汗，但她还是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很想念她，这里毕竟是她之前住过的地方，不管她后来和叔叔怎么样了，但是你妈妈以前一定很喜欢叔叔，才和叔叔在一起的。虽然现在她不知道在哪儿，我也知道你每年的这一天可能都会很难过，但你难道不觉得留下来住一个晚上，到她曾经住过的房间，也许还可以回忆到你们母子之前温馨的画面？”

“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在这个家就没开心过，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决绝地离开？是，我是想念她，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得到过母爱，她就这么决绝地离开，甚至再也没看过我……你觉得这样的母爱对我来说有意义吗？事实就是她不喜欢我，因为我是我爸的儿子，是她一直得不到的人的儿子，是她最恨的人的儿子。”

“那你对她难道就没有感情了吗？”

“没有。”

“说谎。”

“你……”沈川恼羞成怒地瞪着唐芷。

“我说你是在说谎。你心里明明就很在意，你也很想去找你母亲之前留下的痕迹，你也很想将她找回来，你就是他要面子，太要强。可是这个时候邀请是没有用的，嘴硬也没用。”

“你说够了没有？说完了就回去。”

“我想留下来，在这住一个晚上。”

“好，你想留下来，那我不拦着你，你自己住在这吧，我走。”

“你也留下来。”

“你是在用什么语气和我说话？”沈川眯起眼睛，靠近唐芷，“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留下来？他们刚才对你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没数是吗？你觉得不管他们和你说什么都无所谓？所以你甚至愿意留下来继续听他们数落你，听他们说那些废话？”

“他们都是为了你好，虽然他们不相信我，但换个角度，他们只不过是在关心你。”

“你还真是个圣母，你是想用你宽广的胸怀包容一切？那你就自己去包容吧，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不过你以为你这样的性格能被很多人喜欢？我告诉你，你这样只会让人更讨厌你，觉得你虚伪。”

唐芷愣了愣，觉得有些意外。她好心想帮沈川促进一下和他家人的感情，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多管闲事，沈川很有可能会因此更厌恶她，但她没想到沈川竟然觉得她虚伪。

“难道你不想找到关于你妈妈去向的更多线索吗？你不想找到她？”

“什么线索？”

“你就没想过她有可能留下来日记或是什么……我听说在你妈妈离开之后，你爸爸只是把她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而且还都放在之前她自己搬出主卧室住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从你妈妈走了之后就一直没人住过，本来只是怕你难过，给你留一个念想，可后来即便你搬出去了，他们还是没动那个房间。那个房间就是给你留着的，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用了，里面的东西我以前看过，没什么新鲜的。”

“以前是多久以前？你从高中就住在学校不回家了，那么久之前，你确定你当时看的都很仔细，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