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来了？”

唐芷端着手里的碗，无奈地说：“我实在没办法继续在那呆着，和他们父子坐在一起太有压力了，所以我还是帮忙刷碗吧，也许还能给你爸妈留下个好印象。”

“他们就是那个样子，你别介意。”

“我有这么差劲吗？”

“他们其实不是冲着你，他们是冲着沈川。沈川和你在一起也算是为了气他们，他们不了解你，再加上一个和他们怄气的沈川，你就是一个无辜躺枪的。”

“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不喜欢我。我之前有想过和沈川结婚之后，婆媳关系可能会是一大难题，但是没想到这么难。”

“婆媳关系你其实不用太在意，我妈没有那么不好说话，你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一点，让她看到你的好，她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他们对你有偏见，你可能要再坚持一下。”

“我明白。不过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啊，怎么了？”

“其实我有点好奇到底只是沈川交女朋友这样，还是你交女朋友也是这样？”

沈皓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你要是好奇，那你就自己看吧。”

“沈皓和你父母的关系真的很差啊，我还以为他只是和你的妈妈……”

“但你要知道，我爸才是罪魁祸首。就沈川的那个脾气，他还愿意回来其实已经很难得了，也不好太期待什么。我爸就是不死心，他一直想缓和和沈川的关系，这当然也没错，但他总是找不对方式，总是越想缓和就越是坏。”

“我觉得沈川和叔叔很像，他们的脾气几乎一模一样。”

“是，就是因为脾气太像了，才会总吵架。”沈皓看了看外面，对唐芷说，“你能不能劝沈川今天留下来住？”

“我吗？”唐芷摇头，“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别的不说，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以为他真的喜欢我，我说什么就听什么啊？”

“明天是我爸的生日。”

“叔叔的生日？”

“是啊，明天要给我爸庆祝生日的。”

“那我们好像来早了？沈川总不会不记得吧？”

“他记得，但他和我爸的关系又不好，当然不愿意给我爸庆祝生日。他每年都是今天回来，吃完晚饭就走。”

“就是为了错过叔叔的生日？”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因为他妈妈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家的，就在我爸生日的前一天，他妈妈签了离婚协议，然后就一个人走了，把他丢在这，从此就再也没回来过。”

唐芷没说话，只是有些心疼沈川。

“他妈妈也太绝情了吧？”

“其实是我爸的问题，当时我年纪还小，但我想如果不是我爸那么决绝，彻底伤了他妈妈的心，他妈妈也不会走的这么彻底。”

“可沈川毕竟也是她的孩子，这么多年她就一直没回来看过自己的儿子，这得是多大的恨？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有没有想过去找一找？”

“谁找？我吗？我不认识啊，而且你总不能让我一个情敌的儿子去找吧？我爸就更不可能找了。至于沈川有没有找过，这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沈川现在人脉这么广，如果他想找，应该也不会找不到。”

“那也未必，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妈妈有可能改头换面，换了名字和身份，也许移民了……总之不会那么容易的。”唐芷若有所思，“但我想，应该也可以找到的吧？”

“你想帮他？”

唐芷叹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应该很想和他的妈妈再见面，但要说我帮他……我想我能帮到的忙真是少之又少，如果连他都找不到，那更不要说我了。”

“你对他这么好，这么为他着想，看样子你喜欢上他了？”

“我只是……我觉得他现在这样确实太惨了。”

“所以你对他不是喜欢，只是同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喜欢，但我知道我对他有了好感。”

沈皓感叹：“我倒是越来越不明白你。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但我觉得他对你应该不算好吧？他对你又不好，那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深情专情的人总不是坏人。”

“可他的深情和专情都不是对你，而是对另外一个人，即便这样你也不在乎？”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我知道我自己不应该喜欢他，但是……”

“但就是控制不住。好吧，这其实就是感情，有了就是有了，说不清也道不明。”

“是啊。”

“我也不该劝你放弃他，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其实他人不坏，只是不大好相处。如果你能改变他，那你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了，但是如果不能，你付出的感情可就……”

“不管怎么样，我反正都得和他在一起。”

“倒也是。那你能想办法说服他，让他留下来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试一试的。”

“好，期待你的成功。”

唐芷心里也没什么把握，她觉得她说的话在沈川那根本就不占什么分量，况且沈川和他爸爸的关系还那么不好，想留他在这给他爸爸过个生日简直难上加难，但唐芷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沈川这个时候在沈爸爸的书房里，两父子在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地方谈话。

“你到底打算惦记那个女人惦记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

“所以你这一辈子都打算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沈爸爸叹气，“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是想告诉你，杨昕已经不在了，你这么执着一点意义都没有，她也不会知道，你简直就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如果当初你们不逼着她离开我，悲剧也不会发生。”

“我们逼着她离开你是因为她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不单纯。”

沈川冷笑：“当初我喜欢杨昕，你们说她的目的不单纯。现在我又找了唐芷，你们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说法，有意思吗？爸，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儿子？所以你就是不想看我过上好日子，所以你就是想让我这辈子都不能有喜欢的人，不能和我自己选的人在一起，只能听你的安排？”

“我的安排？那我倒是要问你，我给你安排什么了？我什么时候干涉你的感情了？”

“王佳佳不算吗？当初你们撮合我和王佳佳在一起，你难道忘了？那个时候我和杨昕感情很稳定，结果你们不同意我和杨昕在一起，硬是要把你朋友的女儿塞给我，难道这件事你忘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记着。”

“当然。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杨昕在我面前哭的伤心，她说你们不喜欢她，她说你们希望我能和王佳佳在一起，说你们觉得她配不上我。我就不明白了，我是要找和我自己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能不能配的上我，难道不应该是我自己来决定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们的？”

“佳佳那孩子确实很好，她的父亲和我又是朋友，我想我们两家都彼此了解，你要是能和佳佳在一起，那就是亲上加亲。”

“这个时候你想起我来了？”沈川自嘲，“只有在有利用机会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我也是你儿子，你才会把我推过去。你不是还有沈皓吗？如果你想巩固两家的关系，那你为什么不选沈皓？沈皓不是一向很听话吗？你明明可以让沈皓和王佳佳在一起，怎么就选到了我？”

“因为佳佳喜欢的是你。”

“可我不喜欢她。就为了这个，你们千方百计地要拆散我和杨昕。是的，你们最后做到了，我现在想和杨昕在一起都不可能了，你们间接地夺走了杨昕的生命！”沈川咬着牙，充满恨意地说，“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后悔？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想想你做的这些亏心事，你难道一点都不后悔吗？”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杨昕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知道你一直把杨昕的死怪到我们身上，还有沈皓的身上，这简直太荒唐了。”

“虽然她不是你们亲手杀的，但是她确实是被你们逼着才走到这个地步，难道你也想否认？”

“这我倒是好奇了。我是你的父亲，我觉得这个女人不配和我儿子在一起，不配做我的儿媳妇，我难道还不能拦着了？”

“那唐芷呢？你觉得她也不配，所以说到底我是不是就只能和王佳佳在一起？”

“你和唐芷是因为什么才在一起的，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数吗？你不是为了应付我，这才和她在一起的吗？我不让你们在一起也只是不想你去祸害人家，你明明不喜欢她，那你怎么就不能让人家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得不到幸福，就将你所有的财富全都卷走？所以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什么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