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汜听言未答,抬手一击掌,便见清河之上有一艘华丽的花舟缓缓驶来。
那花舟之上建着小阁楼,有雕花梨木灯笼摇曳,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显得尤为突出。
“这是?”
裘芙菱见此想问些什么,忽地腰间一紧,她被公治汜带得腾空而起,待反应过来,她与公治汜已到了华丽花舟之上。
花舟至此开始驶动。不待裘芙菱问些什么,公治汜已道:“母妃从前在时,这花舟灯节游花灯,是母妃从前必会带我来的地方,有时父皇也会一同前来,大多数时候都是母妃与我。”
“母妃来自民间,入宫前外祖母每年也会带她来此,为她许愿,祝她岁岁安好,后来入了宫,母妃出宫不得,这每年必去的花舟灯节,便只有外祖母一人前去了。”
“再后来,我不过四五稚岁,外祖母在当年的花舟灯节那日去世,母妃悲痛不已,同时向父皇请求每年的这个时候带我出宫游花舟灯节,算是对外祖母的一种祭奠。”
“因为外祖母的缘故,母妃每回游花舟灯节时或许并不尽兴,但我不一样,我那时年纪小,对外祖母的记忆不深,加之宫里规矩多,每年为了这花舟灯节出宫几日的时日,堪称我记忆里最欢快的时光。”
“原本,这一切都很好。若不是两年前的那场宫变……”
公治汜说及此忽然痛苦地闭上了双眸,裘芙菱感知到了公治汜情绪的变化,但对故事的结局却分外感兴趣,她哑了哑声道:“后来呢?”
声色有淡淡的悲悯,但也没有太大的波澜,与此时静谧的氛围正好应景。
她没料到公治汜会突然与她说这些。说起来,她对公治汜其实了解并不算深,除了对他个人品质的感知,她所知道的,不过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这之中,一来有她并不曾想细问于他,二来是公治汜并不爱与人说道自己。
今日公治汜忽然向她流露许多,又向她谈及与他母妃的往事,是她始料未及的。
公治汜此时立在舟头,扬手于背,漫天的雪花与漫地的冰天雪地造就了他的孤寂背景,裘芙菱则以公治祈的身子立在他的几步远处。
花舟缓缓移动,一切的一切都分外安静。
公治汜道:“后来…父皇忽然中风,病卧床榻,甚至连说话都十分困难,眼看大限将至,宫中各方力量都蠢蠢欲动起来。”
“父皇原以为他还有许多时辰,早先并未立嗣,这便给了各方力量相互争夺的契机。”
“我的母妃来自民间,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但因父皇独宠母妃,对我也甚是中意,朝中早有不少大臣属意我为储君,父皇病重之际,迷糊清醒之时,也有大臣向父皇提及过此事。同时,时为二皇子的皇兄因家世背景显赫与有贤王的名声,同样有不少人支持。”
“只是,哪怕眼见时日不多,父皇也未对立嗣之事作出任何回答,只是宫中有一流言,父皇对储君为谁,早已立了一道圣旨,在合适时候自会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