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芙菱听了公治汜之言,对他的回答自不甚满意,公治汜方才虽提到了战争与大雪,但都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裘芙菱正还想说些什么,坐于她身侧的公治汜却忽然闭了双眸,侧了身子倒向她的肩际。以公治祈的身子略高于公治汜,此番靠肩,竟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
但裘芙菱自对此不适应,正要退开一步,却听得肩际传来轻微的鼾声,裘芙菱的视线顺着投了过去,便见得公治汜安静的俊颜靠在她的肩头,细润的睫毛轻微颤抖,薄唇微闭,印着窗外白雪反射过来的淡光,那熟睡的模样竟叫人不忍叫醒。
罢了。
裘芙菱略向后靠了靠,让自己的坐姿也更为舒适下,到底也未去叫醒公治汜。
他这般放下防备的模样,瞧着像是倦极、累极了。与西域对抗十来日,想来,他在战场也并不容易。至于战乱的因由,她稍后再问也罢。
只是,这马车轿是驶向何处呢?
裘芙菱凝着轿帘外闪过的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象,思绪从思索马车轿的去向,渐渐转向回忆起她与公治汜的相遇相识,与与公治祈的相遇相识,再到事情一步步变成如今这般……
一切,恍如梦,恍如隔世啊。
只是,承载了她在这个时代无数记忆的瑨城大雪,何时才能停呢?这太过白茫茫的一切,见之叫人的心也变得惨惨淡淡的。
裘芙菱就这般想着,肩头的承重忽然移动开来,接着随着马车轿的一声停足,公治汜要带她来的目的地也已抵达。
“芙菱姑娘,下轿吧。”
在裘芙菱还未反应过来时,公治汜已经开口道,并率先出了轿门,伸出手想要拉她。
裘芙菱看着公治汜的手,并未伸过手去,自行掀开轿帘下了马车轿,同时心中在暗暗忖度,公治汜方才莫不是在装睡?怎么他们刚一到目的地,他便醒了?简直比算命的还准。
裘芙菱在马车轿外揉了揉了公治汜枕得有些麻的肩膀,对公治汜翻了个白眼道:“楠王殿下好睡。”
与此同时,载他们过来的马车轿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去。
公治汜听之唇角浮起一丝隐笑道:“得亏芙菱姑娘借本王肩膀枕,本王许久未得安眠。”后一句话隐隐有一丝落寞。
裘芙菱听言并未回答公治汜,目光向她如今所处地点的四周围看去,只见在漫天大雪之下,一条缓缓流动的大河旁,矗立着数座被大雪压身的古典阁楼,冰天雪地间别有一番趣味。只是万物冰结之处,独那大河里的河水并未结冰,倒有几分奇怪。
而这里,是清河,是陵国一年一度花舟灯节举办的地方。
她记得这里,一来原主记忆里依稀有不少关于此处的记忆,二来这个地方,公治汜便曾带她来过。
裘芙菱道:“楠王殿下怎忽带本宫来此?”又蹙眉疑惑道,“这般大雪天气,清河里的河水怎未结冰?”
方才一路行来,他们不是没路经过河流,那些河水,裘芙菱所见,确是每一条都是冰冻凝结。独这清河,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