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模棱两可的立储答复却更加纠结着两派争储人的心,各方的争斗亦愈发进入白热化。”
“后来,终于,两年前的那日,眼见父皇病重又加一等,甚至连话语都难以说出,俞太后一党煎熬不住,便在皇宫内以储君大事不可怠贻的名义大肆寻那所谓的立储圣旨,同时以狐媚惑主的莫须有罪名,在父皇的寝宫里处死了我的母妃。”
“……”
“再之后,圣旨被公诸于世,父皇薨了,皇兄被立储、登基,从前支持过我的大臣,被杀的被杀,被革职降职的被革职降职……我虽从郡王被升为亲王,可于我而言,母妃惨死,父皇薨了,所有的一切,都已回不到从前了……”
公治汜说到此噤了声,裘芙菱望着公治汜敛眸沉痛的模样,只感觉整个冰天雪地都在为他悲泣。
一时间同时失去了挚爱的双亲,的确该痛苦的吧,且这痛苦,并不是时间长便能抹平的……
只是……
裘芙菱凝向公治汜的侧容,也未有言语,时间就这般静默地,仿若过了许久,世间万物都随之好似静止……
终于,裘芙菱开口道:“逝者已逝,你母妃在天有灵,必然也不愿见你这般。容公子,节哀。”
不知为何,裘芙菱只想在此时唤公治汜的旧名——“容公子”。这个称呼,正是他们相处自得、裘芙菱将其视作知交友人时的称呼。
但公治汜听了裘芙菱的劝慰,缄口未言。
裘芙菱又道:“纵使俞太后有过,圣上待你却是真心实意,他也一直觉愧对于你。”
公治汜听之冷笑:“愧对于我?那又如何?一句愧对于我,我的母妃便会回来么?若是寻常的处死便也罢了,母妃死时,容貌尽毁,浑身被刺不下数十刀,可怜母妃那般纯洁的女子,死时尸体竟是那副鲜血淋漓的模样,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
时间又开始静止,裘芙菱听了公治汜的描述,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仿若浮现了当年纯太妃惨死的情境。
因纯太妃美貌过人,独宠后宫,俞太后嫉恨非常,趁先帝病卧床榻,她在先帝面前生生毁了纯太妃的美貌,并将她一刀刀刺死,让先帝心爱的女子在先帝面前一点点香消玉殒……
她了解俞太后,这太像她会做的事。
同时她也可以想见,公治汜在见到母妃那等惨死景象时,是怎样的痛彻心扉。但此时敌人已经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后,而他不过是一个夺嫡失败的皇子,任人宰割……
于是这些年他韬光养晦,甚至不惜勾结西域,只为今日一报深仇,甚至连她此番被西域所下蛊,亦是成为了他的棋子……
半响,未待裘芙菱说些什么,公治汜又道:“皇兄……为了皇位,纵使他未曾直接害过我的母妃,那夺嫡之争的鲜血,他又岂能说他未有染指过?”
裘芙菱听之道:“不,圣上一直十分敬重你,十分珍惜你与他之间的情义,若是你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