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畏艰险直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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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墙碧瓦,大皇宫下,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疾行跑至城外,并未引起侍卫注意。行往方府门前,而今已然轻车熟路,缓缓敲动扣环。只听“吱呀”声响,阿福站现于姑娘面前,怔了怔,旋即指引姑娘入府。

正往前行,姑娘迫不及待地询问着:“你们家少爷在府上吗?”阿福轻叹回复:“墩儿姑娘来迟了,少爷早已离府数月,至今未有音信。”墩儿顿足,显得沮丧失望,满怀疑虑地说着:“又发生何事了,难不成他没回来?”

原来数月前,墩儿知晓穆杰已然逃出天牢,以为他先回府休息,便没有多加打探消息。因宫中琐事缠身,皇兄还派人暗中跟随,直至眼下这才稍有空闲。不料穆杰那日径自南下,就连亲近之人也不知去向。

摇摇头,阿福仰首望天,极为惆怅地说道:“刚开始少爷莫名离开,方姑娘都哭成了泪人。这些时日以来,她早已忧思成疾,彻夜难眠,看着就觉心酸。少爷渺无音讯,我也不敢写信发往杭州,如今别无法子,惟盼少爷能早日回府罢。”

皱眉沉思,墩儿回想起当时穆杰因上书言政而打入天牢,将此事告之对方。只见阿福歪头思虑,忽地眉目舒展,好似忆见要事,忙不迭地说着:“少爷或许去了先前的灾区!”说罢,转身跑去内宅,留下墩儿一人茫然不解。

闺房典雅,佳人卧榻,夏荷端着熬好的汤药,徐徐喂给憔悴的方怡喝下。素素陪在身旁,面容甚是担忧凝重。屋门轻响,素素连忙走去,只见阿福显得惊喜而迫切,直接站在屋前说着:“少年八成是去了广西,虽不懂得做何事情,却也能知其所在。”

勉强撑起身子,方怡柔弱地问着:“这是从哪里知道的?”说罢,阿福便将来由尽数说与众人。沉思半晌,攥紧衣被边角,急欲下榻行路,夏荷忙不迭拉住前者皓腕,直言劝阻:“小姐,你现在身子虚弱,大夫都叮嘱过不要胡乱走动。如若这般跑去广西,恐怕会落下病根。再者穆少爷又没甚么大碍,难道想让他见到如此病恹恹的样子吗?”

几近掉下泪珠,心知对方所言有理,方怡百感交集:“可是该怎么见到他?”站在闺房门前,不敢逾越半步,阿福宽慰道:“方姑娘放心罢,我会快马加鞭,尽快赶至广西。少爷喜欢结交朋友,到处去探问寻觅,估摸着很快就能带他回来了。”

听着阿福主动愿赴广西,方怡甚是感激,连忙招呼夏荷安排所需银两与干粮,旋即再三拜托,言语极为真挚。备好包裹行囊,阿福便牵马准备上路。方怡碍于身子畏寒无力,只能隔着窗口目送。

环顾四周,却不见墩儿踪影,阿福耸耸肩,只道她自行离开,便未加留意。跨上马背,勒紧缰绳,向方怡等人高声喊着:“我一定将少爷平安带回来!”说罢,双手拉动缰绳,骏马嘶叫,前蹄高抬,落地飞尘,旋即纵马望着北京城外骑去。

刚驶至城郊,不远处便瞧见墩儿高坐马上,正自停进不前,好似等着阿福同行。缓缓驾马走近,墩儿悄脸微笑,果然提出同行的建议。眉头一皱,阿福踌躇说着:“墩儿姑娘,非是我轻视女子,不过江湖凶险,路途遥远,你女儿身多有不便,还是请回罢。”

昂首傲视,墩儿不满地说着:“我自幼驾马,骑术未必输过你。换上男装,束起长发,自然也能如你一般行走江湖。”见前者如此期望南下,其决心已定,若无同行相伴,恐是多生变事。阿福助人为善,稍加思量便直言答允。

结伴行了数月,虽有些微波折,阿福却都尽数化解。墩儿穿着男装,又是一身英气,自是不易受人察觉,故此消了少许变故。原先二人交情浅薄,历经数月周折,各自愈发熟稔,其中情感略有微妙变化。

林间潮湿多朝露,山谷时起鸟兽鸣,甚觉腰酸背痛,欲要活络筋骨,阿福直接跳下马来,帮衬着墩儿牵马行路,开口说道:“越过此处山林,再走数里地,就到广西境界了。”正说着,墩儿的小腹不由得咕噜作响,连忙捂住小腹,羞得俏脸生红。

恰被阿福听闻,微微一笑:“肚子饿了么?那就在此做顿饭菜来吃罢。”连夜赶路,随行干粮已是吃得殆尽,墩儿早有数餐强忍不食,此状尽被阿福瞧入眼底,顿生怜香惜玉之感。墩儿略显干裂的秀唇轻启,讪笑说着:“你怎得会做菜?”

找块空旷地带,就势坐下准备木柴,阿福双手正自忙碌,仍会回应道:“跟着少爷许久,耳濡目染也算学会了许多菜法。虽说比不上少爷的手艺,勉强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正说着,拾来的木柴枯叶已然自成一堆。晃动火折引燃,直接将置于怀里的牛肉干串在木棍上,来回于温火之上烘烤。

从怀中掏出大份油皮纸,展开出来便是数张面饼,随手把面饼包裹住烤好的脆香牛肉,再烧烤一会儿,旋即递给墩儿品尝。稍有迟疑,玉手便径自接过肉饼,往樱唇秀口送去。肉质香脆泛油,面饼略甜焦嫩,顿觉唇齿留香。多日饥饿之感忽地消散,仍以此菜极为上佳。

忖度阿福厨艺,墩儿见识美味无数,却也认同阿福菜肴造诣不浅。墩儿吃完手中佳肴,见尚有最后一张肉饼,喉头稍动,对其馋涎。阿福见状,呵呵微笑,旋即又递给墩儿享用。怔了怔,墩儿直接回绝:“怎能让我独食,还是你吃罢。”

见对方顾及旁人,渐生暖意,阿福掰开手中肉饼,将一半美味再送与墩儿,微笑地说着:“这样吃也行,你女儿家奔波多时,倒是辛苦得很,别饿坏肚子。”迟疑良久,接过肉饼便徐徐吃尽,泪花竟是转于眼眶,旋即扑簌簌地流下。

余光瞥见,不由得惊愕,阿福连忙问道:“怎么哭啦,是饭菜难吃么?”摇了摇头,墩儿啜泣着:“没事的,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帮忙照顾,都记在我的心里。很少人会对我这般好,想起来极是感激。”

神情稍有尴尬,二人半晌都未有交谈,阿福挠了挠头,支吾搪塞过去,便要准备启程。慌忙转身,脚下站立未稳,旋即向前踉跄数步。见状而扑哧笑出声来,墩儿含笑带泪,俏脸稍有红晕,煞是娇羞动人。

目光暼着墩儿丽容,心际竟然随之而动,耳根也变得滚烫通红。驱马前行,二人皆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经此事过后,好似隐生隔阂,一路上相顾无言。天际忽变,多雨积水,墩儿时常哆嗦发抖,面容已是惨白。

饶是早至广西地界,周遭仍旧空无人烟,更没村镇县城可居。水波轻漾,山雨空朦,找处僻静的石洞,将两匹马牵至洞口栓在木桩旁,径自带着墩儿入洞内避雨。拾来木柴枝条,生起一堆细火驱寒,周遭顿时变得通明透亮。

浑身仍旧畏寒发颤,墩儿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双目缓缓闭合,便是倒地昏睡过去。过了良久,只觉周遭暖和如春,一股清爽温热的药汤徐徐灌至喉间。洞内温暖寂静,外头的雨滴落地声经久不散。

揉了揉惺忪睡眼,墩儿勉强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只见洞口马匹低头食草,阿福却是不见踪影。看着身上的数件厚实的衣物,俨然都是阿福所穿,旁侧的瓷碗盛有草药汤水,兀自冒着热气,自是方才熬制而成。

凝望碗中药汤,墩儿坐在铺满杂草的地上,紧靠火堆而怔怔出神。忽地洞外闪现一人,赫然是阿福顶着大雨跑回。只见他衣裳单薄,怀中抱着许些草药,饶是浑身湿透,草药却丝毫未有波及,显是极为尽心爱护。

瞧着墩儿注视自己,阿福淡淡一笑:“总算醒来啦,身子感觉好些了吗?”墩儿满怀好奇,不答反问:“大雨天还跑出去做甚么?”晃了晃手中数株草药,阿福回道:“学过几年医道,你是遭了风寒,调养数日就能痊愈。山林草药甚多,这些都对你康复有用的。”

见阿福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单薄的衣裳早已被荆棘刮烂,手臂也有数道划破的血痕。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墩儿而行,念及于此,墩儿情不自禁地又是掉下泪来。阿福忙不迭走近,劝慰说着:“别哭啊,我是最见不得女孩子流泪的。”

强忍感激的泪水,墩儿哽咽地说着:“为何对我这么好?大可不必来管我的。”看似埋怨的话语,其间隐隐暗托情愫。低眉捣药,烧水熬汤,阿福顺势将刚捕捞的鲜鱼去鳞清理,径自放入土锅慢炖,淡淡说着:“无非你是个女儿身,别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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