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如玉本就对她背着自己去调查卫衡有些不爽，当下更是委屈。想他从小跟姜殊一起长大，姜殊做什么事都不瞒他，又何曾对他如此疾言厉色？

但他又不知道怎么跟姜殊说，姜殊是公主，做什么不做什么本就没必要同他讲。不瞒着他是因为他们情分非同寻常，瞒着他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急红了眼眶，闷声坐在一旁赌气道：“你若觉得我做得不对，便拿我去问罪啊！”

姜殊捏了捏眉心：“我去查卫衡是有道理的，你跟着胡闹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查他的道理，我帮你去查啊！”

姜殊想了想，然后同他道：“我和母君都觉得舒国现在一片混乱，卫献为人昏庸，几个儿子亦是整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只有卫衡此人，工于心计，手段多端，若今后他继承了舒国君位……后果恐不堪设想。”

蔺如玉皱了皱眉：“我觉得卫献并不宠爱卫衡，让他继承君位的可能性其实很小……”

“他有心计又有手段，就算没能从卫献那里继承君位，斗败他那几个兄弟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蔺如玉并不是只会一味吵架纠缠的人，相反，正是因为他聪慧机敏又识大局，所以才能得到姜殊的信任。

此刻听姜殊解释一番，自然也认识到此事的重要性。

“好了，这件事情我也会帮你去查的，但是你不许再瞒我，你都查到些什么了？”

姜殊顿了顿，然后才沉沉道：“我查到，他母亲极有可能是赤宁人。”

“赤宁可是胡人王庭，七成人都跟胡人王室有关系，若是如此，就有得查了……”

……

子正初刻，卫衡穿好衣服，走出了定国公府。

“公子衡，我就知道你会出来。我可是等了你一个时辰了，有人叫我带你去凤来楼呢！”

“若我今日不去呢？”

“那就明日去呗，反正又不是我等人。”

卫衡昂起下巴，神色倨傲：“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

凤来楼。

“公子请进吧，等您的人就在里面了。”

卫衡站在原地，一时没进去。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推开这扇门就会改变他一生的命运。

“怎么，公子后悔来了？”

卫衡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上前推开了门。

富丽的玉壁前站了一道人影，卫衡顺着金阶走上去站定，然后开口问道：“是你在等我？”

面前的人转过身来，出神地盯着他：“您的母亲是叫胡河安吗？”

卫衡蹙了蹙眉：“正是，您认识她吗？”

来人递给他一只木盒：“您打开看一看吧。”

卫衡觉得他有些奇怪，但还是打开来……

“这镯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来人点了点头：“其实，这是另一只翡翠玉镯。赤宁附近并不产翡翠，当年，我王得到这块翡翠，甚是喜爱，于是命工匠为公主打造了一对翡翠玉镯。这是其中一只，你母亲手里的，是另外一只。”

“赤宁？公主？”

卫衡完全被来人所说的话惊呆了：“您的意思是……我母亲她是……”

“是我们伟大的可汗最心爱的公主！”

卫衡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母亲是胡人十八部的公主！他母亲竟然是公主！

他的身份并不比他那些愚蠢的兄弟身份低，甚至比他们更高贵！但是他们这么多年欺负他，将他踩在脚下，甚至想要借刀杀人，将他送到百越来。

他紧紧地握住拳，牙齿咯咯作响，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母亲流落舒国那么多年，你们从来没有找过她？为什么？她被人羞辱，虐待，死在了卫献手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