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迁是百越年纪最长的博士，曾连任三届学宫祭酒，致仕之后便停留在丹阳，开馆收徒。

卫衡在舒国时曾听过他的贤名，只是当时无缘得见，如今有机会能听一听他讲的课也是极好的。

在房顶上听又能怎么样，反正丹阳的学子们为了听郑老先生授课，连街上都堵住了……

卫衡爬到房顶上，刚寻了个舒舒服服的地方要坐下来听课，便听到底下有人问道：“兀那公子，你在房顶上作甚，万一……”

话还没说完，卫衡便一脚没踩稳，直接朝着稷下学宫那边掉了下去。

“公子……”

“小心！”

墙两边同时惊呼一声，卫衡闭了闭眼，刚要使出轻功翻身站稳，便直接被人抱在了怀里。

他睁开双眼，便看见一双笑意盈盈的眼：“万一不小心像这样掉下来，多危险！”

卫衡“嗯”了一声儿，然后翻身站稳。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卫衡，字长宁，舒国人士。”

“原来你便是那位舒国公子啊！”

解忧早已顺着梯子爬上来：“公子可摔伤了？”

“并未。”

“公子稍等，奴婢等即刻去请大夫来为公子诊治。”

卫衡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一拱手：“今日多谢先生相救，家中仆役寻我，我便先回去了。”

对方一伸手，一柄折扇便横在面前挡了路。

“诶，在下救了公子，公子不准备报答吗？救命之恩，不若，以身相许？”

卫衡抬起头，打量了“他”半晌：“姑娘，若不是你吓到我，我是怎么也不会掉下来的！”

“瞧公子这话说的，咱们这叫有缘。若公子有时间，不妨去我凤来楼坐一坐。”

那姑娘胆大妄为地贴近他，用折扇勾起衣襟，轻嗅一番：“公子身上有股清冽的冷香，甚是好闻。”

卫衡抬手挥开：“姑娘勾人之前不妨先想想对方身份。”

那姑娘用折扇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公子，郑老先生的课要开讲了，您还是快些去寻您的婢女吧，我看她们甚是紧张呢！”

卫衡点头，刚要转身，便听见那姑娘说道：“公子不妨去凤来楼瞧瞧，我想，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

“我让你去查卫衡母亲一事，可有进展？”

“回禀殿下，奴婢派人去赤宁查过，果然如您所说，赤宁乃胡人王庭，这二十年都未有人被俘虏过。”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说……”

“他母亲是赤宁人！是从赤宁走失的，然后被卫献当作战俘带回了舒宫。赤宁来的俘虏有两种理解方式，一是从赤宁俘虏的，二是……他母亲是赤宁人，所以是赤宁的俘虏！去查！继续查！查赤宁这二十年前走失的女子！”

福禄有些头疼：“殿下，胡人逐水草而居，赤宁虽是王庭，但每到冬天就寸草不生，胡人会大规模迁移到其他地方。在这样的背景下，每年走失的又何止百人，难道每个人都要查一遍吗？”

“就查卫衡的母亲被带回舒宫的那一年，赤宁走失的所有与他母亲年龄相仿的女子！就算有上百人，也得把她们全都给我查一遍。”

“青箩，你何必对那卫长宁如此上心？他母亲是什么人，又碍着咱们什么了？他一个舒国送来的质子，卫献都不管他，咱们还得负责给他找家人吗？”

蔺如玉在外头早已听得一清二楚，直接进门来质问姜殊。

姜殊不知道他还在门外偷听，现下被质问，更是气恼：“我看你在我这里是越来越随便了，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你眼里的尊卑呢？礼仪呢？是不是我平日里纵得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