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墓就在天城的郊外，残影找了一处好山好水的地方，将她安葬于此，这个丫头活着的时候受了太多的罪，如今也算还了她的愿。

“你可知，她对你极其上心。”

锦瑟从腰间取出一个陶瓷瓶，这里头有几滴陈年的好酒，她酿的最好的酒莫属它了，想时时记住这个味道，所以将它带在身边。

今日，也算便宜这个丫头了。

“知道，她很有心，可我正巧无心。”

残影将剑插在土里，单膝跪下，风吹起竹子，也顺带吹起了他的腰带，还记得她闭眼前，抓住他的领口，说了一句：我记得小姐喊你一声残影，可你从未应过我，今日我叫你一声，你是否会答应？

残影还没来的及回答，她就等不及松了手，这次，是他欠了她。

“你不是无心，是你还没找到自己的心，他日若遇见心仪的姑娘，可要将她护好。”

锦瑟将酒尽数倒在墓前，这个丫头，心还是善的。

“叶小姐，我们的命，不关己事，若还有他日，我必定劝她离开。”?“傻小子，她的死，与你无关，或许，再有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的。”

锦瑟起身，将陶瓷瓶收起，撕下这纱衣的一角系在墓旁的一颗树上，继而转身离开，俩人皆没回头，自然没有瞧见这树在慢慢枯萎，只因一滴血滴落在树干上，继而，一瞬间没了生机。

天城至天启也就十日车程，可却跨过了两块疆土。

“你主子呢，可有说过带我出去逛上一逛？”

锦瑟将帘子掀开，见这闹市心情反而轻松，如今仇也报了，这叶家也托付给了段士磊，以他的能力，定会治理的很好，心中没了挂念，自然也就朗明了。

残影将马车停下，将帘子盖上，还特地嘱咐，莫要再掀开。

“小气”，锦瑟躲进马车，为见不到的光景而恼气。

又过了几个时辰，马车才停下，还没等残影将帘子掀开，锦瑟就一溜烟地跑了出来，见德校站在门口，赶忙跑了过去。

“你让这个愣头青接我，可他入了天启就未曾同我说上半句，是不是你后来嘱咐他谨言慎行？”

“你若不愿，我这就让残影再送你回去，不过听他说，如今叶家被你烧成了灰，怎么，你打算流落街头？”

德校将置于身后，正准备转身而去，锦瑟赶忙跑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唤了一声又一声好大哥，见他绷着的脸瞬间塌陷而下，这才抿嘴一笑。

果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德校将她安排在王府的后院，与她当初住的院子格局相仿，还没踏入屋子，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小姐，她欣喜地转过身去，却见她像个猴一样搂了上来。

“小姐，我看到来信时，可把我吓坏了，还好，小姐福大命大，什么事也没有。”

“傻丫头”，锦瑟抹去苓芷的眼泪，用手勾了勾她的鼻头，这才虚叹一声，“活过来了，总算活过来了！”

很久以前，锦瑟就像这样一叹，前世的仇恨将她整个人绷紧，就像即将射出的弓箭，如今，弓断了，箭也不用再张弛有度。

更晚些时候，德校拎了两壶酒过来，三人就围坐在月下喝酒，就像还在叶家时。

“这个桃花酿缺点味道，总觉得，没有小姐酿的好喝。”

苓芷打了一个饱嗝，脸上却早已沙红，她向来不会喝酒，可今日确实喝下了不少，刚说完一句，就飘飘然倒下。

“我说女人，你这个丫头连酒都不会喝，她到底会什么？”

德校将花生米扔进嘴里，与初见时的装束有些不同，应该来后院前，刚换了一身轻松宽大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