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锦瑟刚说完上半句,段士磊下半句还没接上,这书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伴随了书童的喊疼声,一下子被甩出五步远,见他惨兮兮地趴在地上,锦瑟蹲下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出城门那日,便告诫过你,莫要拦我,否则近日必定有难,你瞧瞧,我的话不可不信呀!”
书童捂着胸口,本想说些什么,却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想来心中也有百般不服。
“叶姑娘,接你的人来了,看来士磊要同你道声别了。”
“段公子在此处留步便是,这山高水长自然后会有期,只不过,锦瑟托你的事还望公子放在心上些,否则,这山高水长,锦瑟还会找公子再喝上一盏茶。”
锦瑟将手中的信纸撕成碎片,洒在这有些阴暗的书房,风吹过这小有的屋子,锦瑟将裙摆提起,奔向屋外。
屋外有一人单膝跪在地,一袭黑衣,神气万分,“叶小姐还活着,残影心中欣喜万分。”
“说什么客气话,还能见到你,也算又一世光景,该带我去见见你主子了。”
“残影听命。”
少年抬头,几步而上,将她轻功出了段府。
这时,段氏匆忙赶了过来,见躺了一地的家丁,面上有些恼怒,见这书房门已凋零而落,赶忙进屋,见段士磊一人坐在书案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近几日我见你与那个丫头走的有些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身子刚好,得静心养病。”
“母亲放心,她走了,不过这叶家如今却到了我手上,正好我身边缺人,也算及时雨。”
“你性子向来冷清,若当真喜欢这个丫头,也可纳入妾室,何必用手段将她留下?”
段士磊拾起笔,将刚才未写上的半字补完,眼中尽显深沉,“她这么聪明又怎么会做刀俎上的鱼肉,她有她的宿命,即便她再好,我也留不住的,更何况,她只要将手中的朱砂露出,这段府少夫人又怎会少得了她。”
段氏仿佛间想通了所有事,将帕子拽在手上,转身离去,“这丫头委实聪明,我竟也被她骗了过去。”
风微袭,雨打在窗沿,段士磊起身坐在内栏杆上,许久却无奈一笑。
听到叶家遭大火,叶锦瑟不见踪迹,那几日他的心从未安宁,直到她登门拜访,说要用叶家换药馆子,见她安好,别说一个为难,便是千个为难,他也就做了。
听说她要出城,赶忙让人去追,以叶家为要挟将她强行留下,让她呆在自己身边只为再见她几眼。
他一向傲然,做任何事都不顾情面,只顾利益,果真情字当真难为人,他冷面,也不及这叶锦瑟早有所属。
她让五当家去找这男子的下落,段士磊明白,这个丫头想让五当家打草惊蛇,门面上让五当家送信至段府,实则,让这男子有机会跟踪这封信的去处,继而找到她,带她离开。
他早已看透,只不过不戳穿,他是段府的长子,此一生应当以段府为先,四方大宅,守住哪有这么简单?
细雨吹入,段士磊将窗合上,转身回眸时,见刚才锦瑟坐过的茶几上有一封信,拆开却仅仅几字:段士磊,我予你又一世,从死至生,你可得活的漂亮!
“有趣,真有趣。”
段士磊缓而一笑,如初见时那般,露出邪魅而不张扬的笑意。
另一边,马车飞驰的很快,一切都如残影安排好的那样,天还没黑就已经出了天城,锦瑟没有留恋一眼,毕竟,这毒门,她不愿再见。
“叶小姐,主子说找到你就带你去天启。”
锦瑟从马车中出来,利索地爬到车头,坐在残影身边,“怎么,这叶家都烧成灰烬了,你家主子就不怕我也死了?”
“叶小姐莫要胡说,人总得盼着自己好不是吗,怎么总将死字挂在嘴边。”
“那你主子,到底怎么说的?”
“残影未曾听他亲口说,只不过,他回信时就这一句,我想,主子定是信你神通广大”,残影咧嘴一笑,就像个还在弱冠的少年,“对了,小姐身上的蛊王怎么样了,后来,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还没等到锦瑟回话,哪知一棍子下来就砸在他脑袋上,可生疼了。
“你话太多,还不赶路!”
“小姐说的是,这还有几里路就不再是天城的地界了,走之前,可要再看一眼明月?”
“明月,是啊,总得看一眼她再走,这丫头总不学好,竟然冒了傻劲救了我一命。”
锦瑟撕扯了一丝牵强的笑意,她显然对这个丫头极为上心,简直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