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就江湖人称毒师的江臣梓？”

德校饮下一杯，见她脸颊泛红，眼神迷离，他心头一紧，微风不燥，划过两人发梢，不知为何，越离越近。

德校从未靠这么近看她，细长的睫毛，柔美的丹凤眼，细挺的鼻梁，还有……樱桃般的小嘴。

锦瑟双眼轻闭，德校嘴角邪魅一勾，就在要亲到的一刹那，她的脑袋却一刹那滑落在德校肩头。

德校发觉肩上一重，只觉得可惜，眉头一皱不愿再松开。

“叶锦瑟，你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见她呼吸平稳，德校这才心头一松，将酒瓶子搁在一旁，起身将她抱起，迈入内室将她安顿好，这才离开。

临走前，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却一直没想起来，只好作罢，匆忙离开。

又一夜，当苓芷醒来见一桌子昨日剩菜时，狠狠地打了一个哈气，动了动脖子发现疼得厉害，望周围一瞅，发现只有她一个。

跑到里屋见到叶锦瑟睡的正香，这才松了一口气，找人收拾了一桌的乱遭。

昨日德校忘记的，应该当属这个还没回去倒在外头的迷糊苓芷了。

叶锦瑟醒来时太阳已日上三竿，苓芷特地煮了解酒汤，喝上一碗人才舒畅。

“苓芷，我昨日怎么回来的？”

“小姐，应该是德校，这小子昨日竟将我忘在园内，我可吹了一夜冷风！”

“哦？”锦瑟换了根簪子，有意无意地回道，“喝了点酒就醉倒下，苓芷，下回可不许你再喝了！”

“小姐，下个我注意便是，这在好酒面前，你总得让我喝上一口，尝尝味道，这样行不？”

苓芷撒起娇就连锦瑟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稍晚些时，厨娘喊她去隔壁的镇上买些必需品，想来昨日应下，锦瑟见她左右为难，就准她先去了，正巧，她也可以将这个院子逛上一逛。

“哎呦，这破院子，将这墙堆地这么高，我为什么成日受它的气”，一个男子从墙头翻过，却没注意到脚下，直接摔在草丛里头就再也爬不起来。

扶腰起身，刚抬头，见一伶俐的姑娘穿了一身藕粉玲珑衣，腰间挂了一串小红铃铛，目光再往上移，细长丹凤眼，颊间一点粉红，上挺的小鼻头，外加樱桃小嘴，这女子，他理想型。

“姑娘，不知令尊是哪位家臣，吾能否与姑娘相识？”

锦瑟见这小子的猥琐样，双手正想伸入袖中抓一把痒痒粉，后想刚到德校这处，不能给他惹事，只好再收回。

哪知这小子见她无应答，以为她面上羞涩，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双手奉上，“我叫龙君夜，天启九王爷，见姑娘眼熟，不知是否在哪处见过？”

“天启王爷？”锦瑟嘀咕了一声，见这龙君夜年纪尚小，还爬了王府的墙头，应与德校关系密切，眼珠子转溜了一圈，猥然一笑。

又问道：“天启王爷？”

龙君夜笑面盈盈回道：“对，天启九王爷龙君夜。”

双手刚拱手行礼，哪知一只脚毫无意识地踹了他的屁股，龙君夜没站稳，又摔到了刚才的草丛中，“我说，你怎么打人呀！”

“打的就是你，还不快走，再不走我还打你！”

锦瑟手刚握拳抬起，龙君夜赶忙爬起，就像个逃命人一样往外跑，嘴里还念叨，“凶悍，为何王府内有如此凶悍之人！”

这龙君夜平日要走几步都慢条斯理，用他的话来说，若走快几步就错过这满园春色岂不可惜，所以，王府里的下人常见到他就离上几步远，免得被叫住，能与你谈上好些时辰。

今日，他倒是爽快，从后院一路跑到德校的书房，还不带喘气的，就连府里的老管家都说，这九爷应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改了常性。

“我说，三哥，你府上有个凶悍女，我问了又问，硬是不告诉我是何家女，后来竟还踹了我一脚，这世上，她算头一人，就连父皇都舍不得打我，她倒好，可真气死我了。”

龙君夜将这杯中茶尽数喝下，见龙君华正在读卷，双手夺去将它搁在架子上，从他桌上找了把纸扇，猛扇了几下。

“这扇子是大师所画，如今也价值连城，你可得小心些，上回你砸坏了一个青莲子壶，你莫要再大意。”

龙君华抬眼，就像墨色刚化开落在白纸上，这一身王爷的闲散装做工也精细非常，还有一些金线缠绕在他的衣领之上，衬得面色沉重，与半月前在叶家穿一身白衣而风流的德校，与之不同，清澈的双眼也布满了阴沉。

“三哥，你可越发小气了”，龙君夜将这折扇往案上一扔，找了把凳子，站上去朝上一吼，“残影，你哪儿凉快哪儿呆去，别成日在这暗处听我与三哥的悄悄话。”

等了又等，没什么声响，龙君夜越发生气，君华无奈一笑，将残影遣了去。

“三哥，如今就连残影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下回，你可得降了他的俸禄！”

“他可没什么俸禄。”

“我……”龙君夜吃了瘪，只好作罢，“三哥，你府里的凶悍女虽说凶了点，不过样貌可美极了，不知谁家千金小姐？”

龙君华手一停，抬了眼，“你说谁？”

还没等龙君夜回话，书房门被推开，不偏不倚，正巧是刚踹了龙君夜一脚的叶锦瑟。

“九王爷找的可是我？如今，这状都告到三王爷这儿了。”

“三哥，就是这个她”，龙君夜将手一指就赶忙跑到龙君华身后，生怕她临门又一脚。

龙君华眉头一皱，这个女人胆子可越发大了，“你倒是看准了人踹的，我九弟可遭罪了。”

“反正，天塌下来了，也有你这个王爷担着不是嘛！”锦瑟知晓他看破自己的小心思，无奈撇撇嘴，“你府上的厨娘将苓芷给喊去了，正好我一人也无趣，若不是九王爷，我或许还不知你在何处。”

“女人，你可得收敛些，或许到时候也多一人给你解闷。”

叶锦瑟见这九王爷天真烂漫，竟无端起了意，赶忙起身作势全了礼数，“刚才锦瑟冒犯，还望九爷原谅。”

“你叫锦瑟，名字可当真好听。”

还没等锦瑟回神，只听叶君华抢了话去，“她叫勺月，是府上的丫头，今日若无事，九弟可先行离去，待我将她教得不会见人就施展拳脚功夫时，再上门，可行？”

“三哥莫不是在赶我回去？”

“倒也不是，今日我送你出去，你若不走，下回你再来时，这后院的墙可会再高些。”

“我走，我走还不行嘛！”

龙君夜嘴上虽不情愿，腿脚却利索，一溜烟就出了书房，老管家见他不再一步一个之乎者也，捋了一回须白胡子，眼含笑意道，“这九爷当真改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