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模糊了感官。哈利只是晕晕乎乎觉得自己被谁搂紧了，紧接着是随从显形带来的不适感。他能认出voldemort的气息――凭着灵魂契约的自信碧眼男孩才允许自己放松一会儿。对方的体温比性格温和许多，因为周身发冷哈利下意识搂紧了赤眸男孩。voldemort对此仅仅是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对方血液的味道还在口腔里扩散，而灼热的体温透过袍子直直袭来――一向冷静的斯莱特林阁下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挂在他身上。

虽然知道哈利这么做仅仅是本能外加别无选择，voldemort还是觉得有种莫名的愉快感。

德国巫师的总部大宅客厅很是昏暗，梅策尔德正靠在沙发上对伤口进行最后的处理。就在他给胳膊缠好最后一圈儿绷带时，黑魔王在他身后幻影移形到来了。

“不是回霍格沃茨么，又有什么――”少见的，梅策尔德话说了一半卡在喉咙里。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燃烧中的壁炉，火光在花纹装饰的墙壁上打出微弱的影子。房间里染着点橘红的色调，但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温暖。梅策尔德从沙发上站起身，背着火光voldemort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看到那双有些让人发寒的眼睛。

“现在带着他回霍格沃茨？这个伤口只会让邓不利多起疑。”黑魔王眯起血红的双眸，有些好奇地看着梅策尔德变得僵硬的身影。德国巫师已经恢复了少年的样子，一向空洞的双眼里此刻却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尽管只是一点点――但以黑魔王的观察力是如何也不会漏过的。

“……怎么？想现在杀掉他？”赤眸男孩带着笑意问道。

按逻辑来说梅策尔德应该会这么做，然而――

“不。”德国巫师说道，他顿了顿好像在想些什么。“你没有杀死他……所以一定有些原因在里面吧。”梅策尔德察觉到了对方的试探。

“你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复杂里想，马提亚斯。”voldemort嘴角挂起一个有些怪异的微笑，“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要这个人呢？”

“……你想说什么？”这会儿梅策尔德也眯起双眼，声音似乎比之前还冷了几分。

“我记得……对你说过我需要把救世主扳到我的阵营，现在我补充一点。”voldemort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低下头轻舔了下哈利烧的通红的耳廓。“我对救世主先生哈利·波特，很感兴趣。”

梅策尔德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他是谁。”半分钟后他冰冷地开了口，“我没想到过英国的黑暗公爵是个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你对霍格沃茨比我想象中了解的要多――你好像很清楚萨拉查·斯莱特林在黑巫师中的地位呢，马提亚斯。”voldemort毫不掩饰声音中的笑意，他说着把怀里的男孩放到沙发上。“我当然知道他是谁，另外，我想让他现在死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哈利因为身体缩小而袍子显得格外宽大，男孩的肩膀几乎都要露出领口。voldemort安静地看着汗涔涔的救世主，最终把视线移开了。梅策尔德站在那里并没有移动的意思。

“我去翻倒巷弄些药来。”黑魔王把玩着男孩汗湿的头发，接着收回手站起身。“伤口是你下的咒语，你应该知道怎么更有效地治愈吧。”

梅策尔德不说话。

voldemort只能耸耸肩，“暂时不要动他，我与他的联结和你与里德尔的某种意义上很相似。”

“……我知道了。”德国巫师终于开了口，得到保证后voldemort转过身利用飞路网离开了。而哈利则安静地躺在那里，看上去很痛苦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呼吸有些急促。梅策尔德走近，犹豫了一下最终坐到了沙发边。

很近，能感觉到对方的过高的体温。梅策尔德闭上眼睛，握紧了自己的魔杖。叹了一口气后他执起对方的左臂，德国巫师突然觉得那个黑色的标记很是不顺眼。碧眼男孩的左臂已经彻底肿起来了，感染的伤口渗出混着脓水的血液。

是自己造成的伤。

梅策尔德低声吟诵起那个古老的解咒，终于伤口上那些不详地黑光散去了。接着皮肤开始缓缓愈合，只要等到黑魔王弄来魔药这个伤应该立刻就能治好。做完这一切梅策尔德告诉自己应该离开，但是某种不明的原因是他动弹不得。他看着自己曾经教授的睡脸。

诅咒散去后哈利的气色好了一点，虽然体温还是很高但是呼吸却比之前平稳得多。他开始喃喃说着什么话语，眉头皱了起来。

噩梦吗？梅策尔德考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覆盖上男孩被汗水浸湿的额头，温度退了一些……只是噩梦的话应该没关系，自己的作为“马提亚斯·梅策尔德，敌对方”的职责应该已经到了。

他再次打算离开，想着已经打算起身。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沙里曼，”睡梦中哈利低声唤着，“卡尔亚……”

“……不要走……”

碧眼男孩指甲掐进掌心，渐渐的有鲜血渗出来。

“……回来。”

顺着握紧的拳头血液更加快速地涌出，很快布面的沙发上留下了暗红的痕迹。梅策尔德站起身，接着半跪在沙发边面对着男孩――并不是刚刚的侧身。德国巫师发现现在理智不足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的身体好像自己伸出了双手覆上哈利还在流血的拳头。

梅策尔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地松开碧眼男孩掐进掌心的手指。

“我在这里。”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我在这里，斯莱特林教授。”

哈利拧紧的眉头微微松开一些，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沉入了深深的睡眠。梅策尔德的手却没有再放开。他知道自己握住的是当初扼紧自己喉咙的双手之一，现在它像那个时候一样不住地颤抖着。

“我在这里。”他小声重复了最后一遍。

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升高变成翠绿，梅策尔德干脆地放开手站起身。“你回来了。”

“你……怎么回事？”voldemort劈头就是这个问题。

“我？我能如何。”梅策尔德安静地回答着对方。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瞬间的表情比哭还难看。”voldemort走近哈利从袍子里拿出药瓶，“真少见――对你来说。”

马提亚斯·梅策尔德勾了勾嘴角，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情绪。“啊，你大概是看错了。”

“是吗。”voldemort眼睛看着魔药作用下伤口快速愈合，他没再问什么别的，只是这样淡淡回应了对方一声。

“……带他走。”梅策尔德背对着黑魔王，德国巫师好像无法把视线从壁炉中燃烧的火焰上移开。“立刻。”

“一时半会儿他还醒不了，你在紧张什么。”voldemort坐到了沙发边。

“带他走，我不想要求第二遍。”梅策尔德继续冰冷地重复着自己的逐客令。

“你谨慎过头了。”看了看哈利完全愈合了的左臂赤眸男孩叹息了一声，“……不过既然你坚持。”voldemort把哈利一条胳膊搭到自己脖子上扶着男孩站起身，黑魔王注视着德国巫师，对方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后会有期。”他带着救世主消失在了原地。

梅策尔德终于转过身来，他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最终走了几步坐回了沙发上。沙发上还残留着那个人的体温。

“再见。”他对着天花板喃喃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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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demort并不认为现在自己能带哈利回到霍格沃茨――某种意义上夜晚回去风险比白天的要大。明天就是周末，他们可以混在从霍格莫德回校的学生中间，至于霍格莫德的许可什么的――使用幻身咒能避免这一切的问题。

夜色中voldemort收紧了抱住男孩的手臂，他选择了当初破釜酒吧的某个房间。解除掩饰咒的赤眸男孩看着熟悉的景物，略微不爽地回忆起一件事――上次他们呆在这里的时候自己似乎还呆在瓶子里。

一晃两年多。

黑魔王并不喜欢怀旧，但是这变化确实微妙的很。voldemort把还在发烧的男孩放到床上，然后默默活动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

他记得哈利很清楚地声称要杀了自己来着，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自己还真是没事找事――堂堂lord voldemort像个家养小精灵一样照顾一个发烧的“孩子”。看着男孩被汗水湿透的袍子voldemort皱起眉，几个干燥咒打了过去然后被子往昏睡中的哈利身上一扔了事――大概因为voldemort比较确定自己的职业是黑魔王，而不是圣芒戈温柔的治疗师。

“我现在不认为你有必要死掉。”他对昏睡中的哈利这么说道，“记着。”

哈利则是因为发烧而感觉到寒冷因而无意识缩进被子里，看着几乎整个人都钻到被子里的碧眼男孩，voldemort开始觉得哈利·波特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件事有些微妙的错误――或者说，他无法想象邓不利多病倒在床的样子，斯莱特林同理。

但是他心底还是知道不论人类再强大也敌不过时间与病痛，后两者能把你所有的辉煌都抹消掉。每一个帝王即使最后保住王座，也会在那个顶点上虚弱而终。voldemort并不想这样，一点儿也不。他看着碧眼男孩依然有些发红的脸颊，把手抚了上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黑魔王轻声说道，“我一点也无法理解。”

他低下头能清楚地看到哈利睫毛的颤动，看来救世主睡得并不踏实。可能因为对方气息拂到脸颊有些发痒，哈利微微侧了侧头。voldemort把手臂撑在碧眼少年脑袋两侧，就那样盯着他看。

强大但不完美。

“……你在想什么？”

不完美但夺目。

voldemort觉得自己开始模糊了最初的目标――归来后一开始是想肃清麻瓜，后来更大一部分目的却好像变成了“让这个人屈服”。恢复理智的黑魔王渐渐察觉到了人生中相当无趣的那一面――最开始只是分裂的疯狂中与邓不利多单打独斗，现在冷静下来看看过去他觉得自己浪费了生命。魂器，食死徒，被亲吻的袍角，欢呼着杀戮。毫无意义。

他和邓不利多是站在顶点的两个人。黑魔王能理解邓不利多的想法，尽管他对它嗤之以鼻。但是面前这个人，他完全无法理解。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追逐强者更有趣，不是吗？voldemort微笑了，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黑魔王低下头吻上熟睡中的救世主，而哈利只是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模糊的低响，并没有醒来。

也许什么都没有改变，也许一切都改变了。

赤眸男孩撑起身体看着睡梦里依然微微皱着眉的哈利，最终摇了摇头躺到了一边。

哈利恢复清醒是第二天清晨，一向很冷静的斯莱特林阁下发现自己枕着的是某魔王的手臂。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发烧了，但无论如何他也想象不到照顾自己的人是voldemort。最后的记忆应该是树林里？哈利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左手臂暗暗叹了口气。

不一样。

他所知道的voldemort应该趁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封住魔力囚禁起来――但是黑魔王并没有那么做，他治疗了他。这一切的发展超乎了哈利的预料，碧眼男孩盯着还在熟睡的另一个少年的脸庞。

如果说是单纯对灵魂联结的谨慎，这也太过了。

体温透过相接触的皮肤交换着，哈利皱起眉头继续着思考。

{今天是周六，霍格沃茨那边的漏洞应该还能够应付；时间到现在里德尔差不多也该完全恢复了；凤凰社那边……西里斯应该已经回归了吧……现在存留的问题――}

突然，救世主看到voldemort睁开血红的眼睛。

“啊，你醒了。”黑魔王对着紧盯自己的碧眼男孩慵懒地说道，“早安。”

{问题一，这个家伙和那个德国巫师的势力究竟怎么回事。问题二――}

“……早安。”哈利眯起双眸。

{――你这么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