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安静地躺在那里，最终还是voldemort把有些发麻的手臂抽了回来。“睡得如何？”黑魔王假笑着说。

“……还好。”哈利坐起身淡淡地回答道，他用一个干脆的缩小咒整理了身上过于宽大的衣服。而voldemort则依旧躺着――他把双手枕到脑后，看着目光恢复犀利的对手。黑魔王第一次觉得阳光中少年的身影有些单薄。

哈利确定自己的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几乎立刻跳下了床。“……谢谢。”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这么开了口，敌对立场不应该妨碍礼貌。

对此赤眸男孩发出一声低笑，voldemort坐起身慢条斯理穿上袍子，然后也下了床――

“想好了吗，对霍格沃茨那些人的借口？”他无视了救世主的感谢。

“也许。”哈利不带什么感情地回答道，“……那个伤口是你治好的？”那个德国巫师的咒语好像是他自己在某些伤害类黑魔法上修改创造的，应该没那么容易治疗才对。

“不。”voldemort轻快地说道，“我想你能猜到是谁。”

哈利沉默了，看来某种意义上那个德国巫师也有些古怪――他不相信梅策尔德会那么干脆地治疗他。很多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推断，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刺眼。这场争斗好像越来越不单纯，哈利一边用手整理着自己的袍子一边思考着。voldemort看着男孩站在那里把袍子上的皱褶扯去，清晨的阳光把整个房间染成金色，气氛甚至接近于温暖。

这样好像下去也不错？黑魔王有一瞬间这么想着。

“也许现在我们该商量一下一会儿的说辞？”哈利转过身，脸上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

“真是冷淡。”voldemort挑起眉头，“我不是好心的凤凰社――至少，一个‘谢谢’我是不会愉快接受的，亲爱的斯莱特林先生。”

“哦？”

voldemort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们是黑巫师，要求等价的报酬绝对合理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哈利看着面前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的敌手，“怎么，你的要求？”

“很简单，对你来说。”赤眸男孩随意地坐在了床边，声音里满是戏谑――

“一个早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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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可以说是茫然地看着凤凰社进行事情的后续处理。警车与消防车的呼啸掩盖住了念咒声，魔咒的光芒在急匆匆来去的麻瓜救护人员身影中闪耀。修复永远比破坏来的麻烦，凤凰社众人一直忙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不少魔法部官员在voldemort与梅策尔德离开后赶到，他们没有追问太多，只是急急忙忙加入了混乱的现场――这不能不说是一次大的事故。

“欢迎回来，西里斯。”邓不利多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麻瓜的救治，他有些疲惫地说道。

“西里斯？西里斯·布莱克？！”一旁的魔法部来人张大嘴巴，布莱克先生恢复健康的外表与通缉令上相差太多，导致魔法部官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邓不利多先生！”

“具体问题我已经和福吉谈过了……不过我想明天我们有必要再谈一次。”老人摇摇头。

魔法部官员警惕地看着灰眸男子，手紧紧握着魔杖柄，“再谈一次？”

“是啊，”邓不利多耸耸肩，“恐怕那将是一次长长的对话，不过现在我们得何布莱克先生一起离开――没问题吧，亲爱的先生。”

“既然是您的话，没――没问题。福吉部长那边我会去告知。”男子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他尽力转向邓不利多那边，眼睛却依然不受控制地斜向西里斯那个方向。老人举起魔杖向天空发射出一串金红的火花，凤凰社的行动结束了。

“西里斯，”邓不利多叹了口气，“你不介意大家继续使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吧……虽然出了事以后我们继续使用那个屋子，但是我想有必要让你这个主人知道。”

西里斯能够懂得这句话下面的意思，他有些激动地看着老人镜片后蓝色的眼睛。这是承认，对西里斯·布莱克重归凤凰社的承认。

一个小时后。

除却赶回工作岗位的，凤凰社大部分成员都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休息着。阿不思·邓不利多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直接找个地方躺下小睡一会儿，老人靠着厨房里的会议椅交叉着瘦长的手指，看上去在沉思些什么。

“……西里斯。”邓不利多终于开了口，正靠在窗户边走神的西里斯猛地回过头。“根据你的情况――应该有人向你伸出援手吧。”

已经清楚邓不利多知道当年的背叛真相，但是西里斯还是紧张起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哈利，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哈利不把身份告诉邓不利多。

“是。”西里斯回答，右手一瞬间无意识地想握住左臂。

“介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不过我想……”邓不利多闭上眼睛。“也许，汤姆·里德尔？”

西里斯·布莱克这会儿是彻底被惊到了，看着灰眸男子有些僵硬的表情邓不利多低笑起来。“没关系，孩子。”白胡子老人说，“我只是觉得那个……汤姆好像并不是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支持voldemort。”

“为什么您会这么说？”自己可是凭借咒语的力量才勉强相信，邓不利多不应该是这么轻信的人不是吗。西里斯禁不住直接把想法问出了口。

“比起voldemort，我个人应该更加了解里德尔。虽然这么说起来有些奇怪。”邓不利多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如此解释。“我想当初voldemort应该分裂了灵魂吧，汤姆应该是心智还在十六岁的那个……然后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两个人都复活了。”

西里斯咽了口唾沫，他不得不承认老人的推断几乎全中事实。

“那个孩子看向voldemort的时候眼里有仇恨，他还没有voldemort那么擅长掩饰自己的感情。至于那个做法，应该是想向我们传达这么两个信息――”邓不利多睁开眼睛，有些昏暗的房间里蓝眼睛闪闪发亮，“‘汤姆·里德尔是魂器’以及‘汤姆·里德尔并不是voldemort’。”

“其实……”西里斯有些艰涩地开了口，“里德尔会到场是我的原因。”

“哦。”邓不利多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吃惊。

“咒语没有约束我，我想我可以告知您这件事。”西里斯撸起自己左臂的袖子，黑魔标记在苍白的皮肤上微微活动着。

邓不利多扬了扬眉，“继续，孩子。”

“是里德尔救了我没错，”西里斯绕过了关于哈利的那部分，直接这么说道。“当时他确实说了‘要杀死voldemort’这样的话。”

“杀死？”邓不利多戴上自己的眼镜，脸上的疲惫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是的。”西里斯轻轻摇摇头，“并不是为了取代voldemort的地位，他说……他说他只是想活下去。”

另一种意义上的“两个人不能同时活着”。邓不利多叹了口气，“我猜你们定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吧，西里斯。”

“您……”

“不然我不认为你会相信他，”老人微笑着扯了扯自己的胡子，但是微笑里面怎么看都有点悲哀的意思。“如果里德尔想暗中支持凤凰社，我不介意你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

西里斯·布莱克沉默了很久。“您认可他？”之后灰眸男子用一种接近震惊的口气发问，“认可voldemort的前身，汤姆·里德尔。”

“孩子，你要知道。”邓不利多安静地说道，“就算是现在的lord voldemort也不代表绝对的黑暗，就算是我……”老人停顿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总之，汤姆·里德尔比你所想的要单纯很多。”

“可是他就是――”

“不。他向voldemort跪下去那一霎那就已经决定了他再不可能成为voldemort。”老人的声音里带着领袖特有的自信，“他知道了有比站在顶端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人性与尊严。

就像黑暗里的生物会渐渐失去它们的眼睛继而惧怕阳光的明亮，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从一开始它们就厌恶光明。在漫长的时光中失去了可视的世界，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否怀念――但是我们能确定的是，在它们还看得见的时候，它们会锲而不舍地在黑暗里找寻那些仅剩的闪光。

汤姆·里德尔即使具备成为voldemort的资质与知识，但是现在归根结底他还是个孩子。

西里斯紧紧盯着老人的双眼，湛蓝的眼睛里并没有犹豫或者动摇。“我知道了，邓不利多先生。”

“如果可能，我想和那孩子见个面。”邓不利多最后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先生。”西里斯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声音由动摇变得坚定。

“啊，对了西里斯……你还没见过哈利？”就在西里斯彻底松口气的时候，他的神经又因为老人这句轻松的问话一下子绷紧了。

“见过。”西里斯并不想对邓不利多说谎。“他……他长得和詹姆斯几乎一模一样。”灰眸男子露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但是眼睛像莉莉。”

“是啊。”邓不利多看着西里斯纠结的表情没有再问，老人误认为西里斯只是去德思礼家偷看了几眼。“这场战争如果真的打起来……你知道，哈利还小。”老人摇摇头，“他现在不该承受这些。”

不，他一点都不小。西里斯在心里默念，战争什么的他也许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要不是哈利的拒绝……天知道他多想告诉邓不利多詹姆斯的儿子其实就是霍格沃茨四大创始人之一。“他会没事的，”西里斯·布莱克的声音慢慢塞着忧伤和郁结，但是还有一些情绪毫无疑问是自信。“他会再次活下来。”

窗边，清晨的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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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的男孩此刻正高高扬起自己的眉毛，“什么？”他认为自己听错了。

“早安吻。”voldemort慵懒地重复了一遍。

哈利不得不承认自己噎住了，他第一次认真打量面前的赤眸少年――其实说实话黑魔王是长得不错，但是同是相似的脸里德尔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voldemort眼里有不可抹消的邪气。哈利没有动，他只是盯着黑魔王的双眸继而眯起自己翠绿的眼睛。

“怎么，这比起关于战争的一系列要求不是好太多了吗？”voldemort左手撑着脸颊，继续着自己戏谑的声调。“不同意吗……哈利。”

哈利发现自己似乎第一次厌恶了黑巫师世界的潜规则。

他并不相信voldemort所谓的“喜欢”，但是最近对方某些不合理的行为模式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那份占有欲是否只是“对待想要的收藏品”那么单纯。哈利露出一个很不好看的表情，他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弯下腰，打算吻一下对方的额头。

然而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领子被拽住了，赤眸少年粗鲁地吻上了他的嘴唇。哈利下意识想重复尖叫棚屋的反击，接着他无奈地想起这只是个交易。

对方的呼吸打在脸上，不同于前两次的被迫形势。这一次的吻很安静，但是哈利还是相当厌恶这种气息被人侵略的感觉。黑巫师很注意对自己身体随时保持着主动权这一点，而碧眼男孩不得不承认死对头的深吻让他不受控制地有些脚跟发软。

“交易完成。”被松开之后救世主的第一句话，尽管他还没找回自己的呼吸。

voldemort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该死的，哈利在心中忍不住抱怨。同是黑巫师他突然觉得自己某些方面输了个彻底。记忆以来自己应该被这个家伙吻过四次了，他狠狠盯着面前看不出正在想些什么的voldemort。心里居然升腾起许久不见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