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盯着面前抿着嘴唇的黑发少年，里德尔五官和他所熟悉的那个赤眸男孩那么相似――只是眼睛。不过眼睛也就足够了，哈利闭上双眼。

“你留下我会很困扰。”魔药的作用使得身体状况不稳定，这种情况下他又不能幻影移形，于是哈利直接把话挑明了。

“你困不困扰和我没什么关系。”黑眸魔王依然保留着自己的霸道。“我只是要还个人情而已。”

哈利在面具后面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个孩子别扭归别扭，还没有彻底被染成黑色，这很好。增龄剂大概还有一个小时，青年仰起头默默吐着气。战斗也耗了哈利不少体力，他也需要休息。看到对方不在吭声里德尔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用魔杖不是很熟练地施用着治疗咒，却发现伤口愈合得极其缓慢――这种类型的伤害就算算上voldemort的“记忆”他也没有见过。

“这个……”

“谢谢。”哈利轻声说道，“魔法不是万能的，一种魔法有它的效力所在――这个不可能一下子治好，等我完全恢复体力的话再治疗也来得及。”用古魔法应该可以，不过碍于里德尔在场哈利不好使用千年前的黑魔法。“所以，你先回去就好……你已经帮到我了。”

里德尔冲着哈利眯起眼睛，他看不到面具后面青年的脸色，但就声音听上去他的状况不怎么好。这个人一直在催促自己离开……

“好啊。”里德尔最终缓缓说道，接着黑眸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哈利面前。哈利看着已经空掉的林地，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感到左臂的伤口在狠狠地灼烧，头有些胀痛，一些不自然的困意涌了上来。

该不会感染了吧。

碧眼青年看着伤口旁边红得吓人的皮肤，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不顺摇头。一般情况下感染没这么大反应。大概是伤口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哈利感到力气流失的很快，他闭上双眼打算休息一会儿――这片林地靠近禁林，算是自己的地盘了。然而里德尔就站在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树背后看着青年倚在那里不再动。

当然，黑眸魔王并不是完全的想还这个人情，他对这个实力不知深浅的“同胞”身份也很感兴趣。就在这时里德尔突然发现青年的身体开始变化――他的身高在倒减，四肢变得纤细。身上的黑袍显得越来越宽大。孩子？！

怎么可能！但是事实确实如此，面前的身影年龄看上去简直和主魂现在的状态差不了多少……可是就这个人刚刚与邓不利多说的那席话来看，怎样他都不会是一个孩子――这个家伙对目前的局势可以说得上是相当了解。

到底怎么回事？里德尔顾不得隐藏了，他大踏步走向倚靠着树干的人。哈利模模糊糊听到有人靠近，他无奈地发现四肢的力气好像被谁抽走。就身上的感觉增龄剂的效果应该已经过了吧。不过来人气息没有敌意，如果现在强行幻影移形――

他感到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捉住。

“幻影移形？你在找死吗？”里德尔的声音响起，“……你发烧了。”他能感到自己握住的手腕烫得吓人。

魔法不是万能的，如果一切挥挥魔杖就能解决那么圣芒戈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里德尔叹了口气，伤口感染引发的发烧尤其不好治。黑魔王对医疗系魔法兴趣缺缺，更何况就他印象中还没见过烧这么厉害的。

“失礼。”他摘下青年――不，男孩脸上已经松垮的面具。

银色的面具滑落后，汤姆·里德尔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说别的，男孩被汗水濡湿的黑发间那道伤疤他绝对熟悉――

哈利·波特？

里德尔一直对救世主是个怎样的人很感兴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期待这么惊悚的一个会面。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伪装成哈利·波特的人，但是作用于身体的魔药没有那么轻松叠加，这只能说明自己面前的这个黑发男孩就是救世主本人。

[……来自地狱的，同胞。]

[我们是本应该死掉的人。]

这个救世主这么说过。

里德尔瞪着男孩有些无神的双眼，救世主……是要预言里唯一可能打败voldemort的人，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盟。但是里德尔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算是预言里的voldemort――鉴于现在黑魔王有了两个。里德尔看了看对方被自己握住的手腕，自己可以碰触他，应该没有问题……黑眸男孩想了想，给这个神秘的救世主施了一个降温咒。

哈利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身份暴露先不说，他活了这么久还第一次遇上这么严重的伤口感染，他知道自己在高烧。头疼得好像要裂开，周围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了。他有些迷糊地看着面前少年黑色的眼睛。汤姆·里德尔没有离开，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梅林告诉我们再强大的巫师也是血肉之躯，病痛面前人人平等。

“原来所谓的困扰指的是这个……”这次换里德尔扶起对方，男孩的身体很轻。“哈利·波特。你真让我吃惊。”年轻的魔王把哈利拖到河边让他平躺下，然后笨拙地取来水。

“我以为你会二话不说杀了我。”碧眼男孩虚弱地微笑。

“我不是主魂那个疯子，谢谢。”里德尔不耐地说道，用魔杖制作着冰块。“再等一会儿也许你得跟我回我的据点――对于凤凰社或是圣芒戈我都不是什么受欢迎的访客。”

现在受过黑魔法伤害的两人魔力都不足，他们只能暂时呆在那里。

“虽然很想问你‘你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里德尔低声说着，“但是很显然这不是个适合谈判的状态。”

“……是啊。”哈利轻叹，额头上冰块的冰凉让他感觉好了一点。他小心地喝着水，同时庆幸自己当时选择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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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demort和梅策尔德在德国巫师的据点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讨论，就voldemort的存在被邓不利多得知这一事。

为了搅乱英国巫师界梅策尔德是希望黑魔王继续他的统治――然而现在两个都暴露了，而且这两个似乎都不怎么愿意走上前台。而voldemort显然觉得自己曾经的做法有那么一点儿蠢，他当然不愿意像之前一样领着一帮子食死徒游街。两人的目的就此出现了分歧，好在这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最大的敌人是凤凰社，我们一样。”梅策尔德声音没有情感波动，“……救世主算在凤凰社里。”

像机械一样几乎全无感情的梅策尔德对于哈利·波特的态度却有些不自然，这一点voldemort能判断出来。黑魔王觉得自己没必要信任这个“盟友”，一点必要都没有。

“今天先到这里，”对于德国巫师的话voldemort并没有明确表态，“回霍格沃茨之前你最好先把伤口弄好，我们可以改天再谈这个问题。”

“可以。”梅策尔德扫了眼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淡淡地说道。

voldemort突然觉得自己被一阵头痛击中了，一阵热度席卷而来。赤眸少年原地踉跄了一步，他感到好像有什么在召唤自己。而他所知的灵魂联结只有那一个。

这种反应……

哈利·波特那边出了什么事？voldemort稳住了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冲已经开始自我治疗的梅策尔德点了点头之后就幻影移形离开了，不过目的地是他所感觉到有微弱召唤的地方。

哈利知道契约中保护方受伤被保护方会感知到，就像他能自由感知voldemort位置一样。两方享有的权利有差别罢了，魔法契约还是很讲究平等的。但是自己的状况voldemort所能感受到的也只会是一瞬的不适，哈利并不认为那个血红眼睛的男孩会来。

他小看了黑魔王的好奇心。

他和里德尔迷迷糊糊说了不少话，里德尔看上去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敌意。

“那一天来借梅策尔德之名看我的‘哈利’，是你吗？”里德尔皱着眉用凉水擦拭着男孩的脸颊，他没什么兴趣让哈利·波特死在这里――这个古怪的男孩还需要打败voldemort，里德尔这么告诉自己。

“你发现了。”

“声音。”里德尔简单地说道，把已经变热的布料重新泡到河水里。“服用增龄剂后的声音我听着耳熟。”

“……这样啊。”哈利勾起一个无力的微笑，“我疏忽了。”

看着男孩烧到通红的脸里德尔有种想撞树的冲动，自己捡了一个大麻烦……黑眸少年并不认为自己的状况好到能拖着个累赘走多远。里德尔已经做好了在树林里过夜的准备，救世主在这里他总不能召唤食死徒，而西里斯·布莱克怕是跟着凤凰社回去了。只能他亲自来――

“感情不错么。”一个声音响起。

里德尔认得那个声音――那正是他自己少年时期的声音。voldemort幻影移形出现在两人身后，此时他正眯起眼睛看着靠在里德尔身上的哈利。碧眼男孩看上去异常的虚弱，简直像个真正的十三岁孩子。此时赤眸男孩手中的魔杖已经顶到了里德尔咽喉。

这两个人现在都很虚弱――由于契约哈利他是杀不死，但是里德尔可以杀。

被杖尖戳着脖子的汤姆·里德尔愤恨地捏紧手中的魔杖，本来他的魔力就比不过主魂，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但是这个时候哈利突然扶住里德尔勉强站起身，受伤的左臂抓住黑眸少年衣襟作为支撑，右手则伸出抓住voldemort骨白色的杖尖。明明发着烧的男孩力气却大得吓人，哈利硬生生把杖尖扭到了自己的咽喉处。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哈利说道，脸上依旧是高烧带来的潮红。

里德尔震惊地看着voldemort的脸色冷下来――按理说黑魔王应该很愉快地借机干掉哈利·波特才对。不过里德尔没有震惊太久，他感到救世主滚烫的手抓住了他自己的，一股澎湃的魔力突然随着血液开始奔腾。

“幻影移形。”哈利下令，“立刻！”

里德尔自然不会磨磨唧唧地追问“那你怎么办”之类的话，年轻的黑魔王也有黑魔王的特点――就算是疑惑不解，里德尔还是立刻借助那些魔力幻影移形回了自己的据点。眼角余光看到黑眸少年真正消失在原地，哈利终于松了口气。

体力本来因为发烧而到达极限，这会儿连魔力也透支了。男孩再也站不稳了，他一头向前栽去。

没有想象中与地面相撞的痛感，碧眼男孩感到自己撞上了人的身体。

“如果现在说这个人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大概没人会相信吧。”哈利听到voldemort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同时自己脸颊贴着的胸膛随着话语震动着。他想站起身但是真的没有力气，于是哈利保持着姿势凝固在那里。情况也许能再糟糕一点，他迷迷糊糊想着。

voldemort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高热，看来这位有名的黑巫师现在烧的不轻――如果囚禁在这里不管也不知道会不会死，这样应该不算是自己杀死的吧……血红的眼睛扫过碧绿的，黑魔王吃惊地在那双大多数时间里都像刀刃一般锐利的眼睛里发现了迷茫和无助。

就想当初在密室里，这个家伙的样子……

到底要不要下手。

这是个逻辑圈套……他不相信萨拉查·斯莱特林会把自己栽到这么愚蠢的错误上。也许他们之间的灵魂联结有什么玄机，起码voldemort听说过死亡联结，如果真是一个死掉另一个活不成这样就得不偿失了。但是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失误――

那么，到底要不要下手……

他就那样拥着高烧的男孩，疯狂运转着大脑。

“沙……里曼，”哈利模糊不清地嘀咕着，这种高热让他回忆起了孩童时期唯一一次高烧。那个时候沙里曼·斯莱特林还在。

好吧，voldemort甩了甩头。这个赌注他还是不要押了，哈利的样子让他觉得莫名地不自在。黑魔王望着男孩皮开肉绽的左臂沉思了很久，他看着当初自己亲手打上的那个黑魔标记。

突然他笑了起来。黑魔王执起碧眼男孩滚烫的左臂轻轻舔去黑魔标记上面沾着的血迹，或者换个说法，吻去那些血迹。“我们回去。”他对着已经半昏迷的救世主耳语道，“……只不过，回我的据点。”

lord voldemort与马提亚斯·梅策尔德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