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风华屹立在蝶花盟总盟的最后一座高楼前，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五壶盟诸人。

花主等人都没有参与这次行动，领头的只有子翼和沈逸秋，看来五壶盟早就有准备，趁蝶花盟力量空虚的时候一举攻破。

沈逸秋远远的就冲风华大笑：“风兄，今天风好大啊，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屋去，歇一下你那老胳膊腿儿，它们动的太多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风华含笑不语，他的病早过了神医定下的发作日期，现在还能活着，或者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子翼一直走到风华的面前，用他一贯不疾不徐的声音道：“风兄别来无恙否？”

风华苦苦一笑。

后面的五壶盟人都并没有跟上来。

子翼忽然笑了，笑弯了腰，然后他忽然止住，切齿道：“风华，我忽然听说你中了毒，看来确实是真的，否则我杀了你这么多人，你怎会站得住？哈！这次去对付四海山庄的人，全是你亲自指定的，高手尽出啊！你也有这一天么？”

沈逸秋向子翼道：“子翼兄不用奇怪，风兄不过是想再苟延残喘几天而已。你想，雪狼已经退出江湖二十年了，风兄现在却又想找到雪狼，找到一种叫什么爱杀的解毒药来，哈哈！名字都取成这样，还能解什么毒？莫不是风兄又听信了什么人的胡说八道，真蠢的搏他一搏吧？”

风华心念电闪：从这两个人的讽刺对话中，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五壶盟派来的奸细是谁，因为这人可以得到大致的信息，却无法知道具体的内容，很多地方也是自己猜想。

子翼忽然厉声道：“我兄弟二人来蝶花盟，风兄连屋都不让进，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你放心，你派水暮雪这个笨蛋带人去对付四海山庄，竟还蠢的把小白和金樽这些亲信也都调过去帮忙，小弟来的时候就见人跑去报信了，七个报信的被我杀了六个，最后一个跑出去时，我已攻破了你三道防线，所以，就算你在这里硬撑，也撑不到他们回来的一刻。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已死，我已走。”

风华开口了。

他说的话是：“你可知道，我有一个秘密。”

沈逸秋道：“哦？”

风华道：“我的秘密，本来是绝不会让人提前知道的，不过这次我却要告诉你们。”

子翼一副悠然的样子，看也不看他。沈逸秋则道：“洗耳恭听。”

风华缓缓道：“本来我装病是为了骗水暮雪，没想到骗到了你们。”

子翼和沈逸秋同时一愣，就在这个时候，风华竟然闪电般的出手了。

他的状态，早被神医说是强弩之末，连天下最薄的鲁缟都不能穿透，可是，现在情形却完全不是这样。

子翼和沈逸秋闪身躲过风华的第一掌，忙压制住心中的诧异，各出兵器，齐攻风华。

风华的招式很怪，他每次只出一招，却能让两人都以为是攻向自己的，结果很可能攻到了空处，却也令两人都不敢丝毫大意。

“砰！”

掌剑相交，竟然也能发出这样沉重的闷声，沈逸秋随之一个趔趄，全力勉强站稳，嘴角已流出鲜血，他也不说话，猱身又上，紧接着却是子翼又被逼出了战团。

风华的内力之深，出乎两人的意料，子翼虽比沈逸秋多硬挡了几招，可是这时却并没有迅速回复过来，直等到沈逸秋又被风华击退，两人并肩与风华对峙，直觉得风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

这次真的错了？轻视了风华？轻视了蝶花盟？还是根本不该攻破蝶花盟？

子翼想不了太多，他大喝一声，掌中剑光芒大盛，剑芒吞吐，再向风华砍去。沈逸秋一跃从风华头顶而过，意要两面夹击。风华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竟然一把抓住沈逸秋的脚，身形一错，躲开子翼剑芒，一把把沈逸秋向子翼剑上挥去。

远远站着的五壶盟本来以为两位头领只两三下便可以把风华解决掉，可是看到两人再一次跌出去后却也明白了过来，知道事情有变，开始向前走来，意欲相助。

风华见人群开始向前推进，呵呵大笑，手上劲道又加重了几分。

子翼和沈逸秋再次摔了出去。

子翼到了现在，终于认定了风华确实是在装病，不管他的目的到底如何，却也实实在在把自己骗了，眼看自己和沈逸秋围攻也不能奏效，想必再多上几人也无济于事，风华定可以拖到水暮雪小白金樽等人回来，那时就算不管自己丢不丢性命，五壶盟的实力也定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要走，不如现在就走！”子翼心念电闪，一把拉住同样又一次跌开的沈逸秋，大喊道：“风华，你虽奸诈，我五壶盟也有再来蝶花盟的时候，你等着！”说完，领着人，飞也似的走了。

他来的快，走的也快，真不知所为何事。

风华还是像原先一样站在那里等着，这次他等的不再是五壶盟，而是他的头号手下水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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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暮雪勉强压制着脉络内那股冰寒刺骨的阴寒真气，他的内功，本是走的阴柔一道，可惜他毕竟是男人，阳气旺盛，不能纯阴，他本人也时常后悔，却无能为力，现在却撞上了比他更阴的，竟也措手不及。不过毕竟同属阴路，可以在压制中化解一些，给了他一些迅速恢复的希望。

别人都连马都没来得及找，水暮雪却在百忙中抢了一匹马，骑在上面，专心调息。

那真气渐渐渐渐的，似乎变的温暖了一些，水暮雪心中大喜，忙再用刚才的方法再试，慢慢的那股真气消失不见，水暮雪能策马加鞭往前赶。

终于追上了小白诸人，水暮雪大声道：“大家赶快，半个时辰前五壶盟已经攻破……”说着话，忽然心中没来由的一痛，是那种隐隐的，紧紧的，似要把心捏碎的那种痛。

就像看着自己的情人跟别人离去，就像知道自己的爱人已经离开人世的，那种痛。

水暮雪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还好那痛只是一瞬间便又消失了，水暮雪大口吸了口气，继续道：“半个时辰前五壶盟已经攻破了三道防线，再晚，就来不及了！别等我，你们快去！”

小白放慢速度，伸手拍了拍他脊背，然后运起全力，众人一起飞奔而走，渐渐的把骑马的水暮雪抛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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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和蓝水也在飞快的跑。

忽然石头身形一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也同一时间仆倒在地。

他刚才勉强压制伤势，打发了三个蝶花盟追来的人，现在却再也没有余力。他要立刻调息，否则必有内伤病根留下。

谁都知道，石头有一双天下无双的手，可以用任何兵器，可以做出各种谁也想不到的东西。

爱杀到了他的手上，也一定很快写出配方来。

可是，模仿别人的武功，却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一察觉自己和水暮雪硬拼并不能很快占到上风的时候，就立刻使出了寂寞的压箱底功夫相思劲。

伤了水暮雪，同样也伤了他自己。

道法自然。

若那一指是寂寞使出来，绝不会让水暮雪难受这么半天，而是一开始就会心中隐隐一痛。可是石头使出来却又不一样，他努力走出阴寒的内功路子，在那内劲伤了水暮雪后，残留的相思劲也重重的伤了他自己。

不知是因为内力，还是因为那股相思。

或者相思的力量，真的可以让人两败俱伤。

附注：

问：人在伤心的时候为什么会心里隐隐一痛？

答：精神上引起的心绞痛!极痛悲伤时，肾上腺素分泌，心跳加速，心脏承受不了，有时会伴有头晕，昏厥等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