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清醒过来, 急忙将幼春放开, 在她脸上亲了几下,觉得湿湿的,还以为是水珠汗珠, 便也不以为意,抱着她将水来洗好了, 又亲替她擦拭干净,拿了衣衫穿好, 便抱到床上。
阿秀这般年纪, 又是初次尝了滋味,他的体格又好,……………………却见幼春紧紧闭着双眼, 好像要睡着的模样。
阿秀就忍着, 便轻声叫道:“春儿……”连唤了几声,幼春起初还不动, 后来就把头一转, 转向别处去。
阿秀不知为何,将一笑将她轻轻抱入怀中,幼春急忙缩起身子,慢慢地转过身要背对阿秀………………阿秀也由得她,便从后面将她抱了, 在她发上亲了亲……………………
幼春咬牙忍着,忍无可忍便用力打了阿秀的手一下。
阿秀笑道:“怎么啦,春儿好似不高兴………………”明知故问地。
幼春皱着眉用力爬出去, 阿秀将她一拉,轻而易举拉回怀中,这才觉得有些不妥,便把她……转回来面对自己,问道:“春儿……真个不高兴了?”
幼春背对着他时候本睁大眼睛,此刻却又紧紧闭了,把头低垂,也不看阿秀,也不说。
阿秀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细细看过去,见她双眸微红,眼角隐见水光,这才想到先前他亲吻过的可能是泪,再一想怪不得方才自己替她洗身子穿衣之类,她都不动的,可见反常。
阿秀不由地心头一惊,急着道:“春儿……真个伤到你了,方才怎不吭声?”
幼春用力把他的手推开,才说道:“你……你有容我说话么!”说了这一句,忽然很是委屈,挥着小拳头用力砸向阿秀胸口。
阿秀任凭幼春打了两下,把方才之事细细想了想,说道:“春儿,我刚才……”他自小就是个极有心胸的人,算谋之事,从无落空,自小只身在外闯荡,又练就一副深沉内敛的性子,为人处事上从未有过失控之时,如今想想刚才,不由地微微有些愧疚,便知道是自己做的太过了,把幼春吓到了也不一定。
阿秀想到此处,便将幼春轻轻抱住,哄道:“果然是我错了,春儿别不高兴,再像是方才那般,用力打我出气好么?”
幼春鼓起嘴来,却不理他,又想转过身去。
阿秀不许,便屈起身子,同她面对面地,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用了十万分温存,道:“春儿打我骂我都可以,只不许自己闷着,闷坏了的话,我会心疼的。”
幼春本是忍着,听了这话,便忍不住落出泪来,阿秀急忙将她的泪擦去,慌张说道:“春儿……怎么哭了……”心中微微震惊,此刻是真着急起来。
幼春用力挣了一下手,说道:“说什么心疼,都是骗人的!”
阿秀说道:“我哪里会骗你,若是所说有假,叫我天打雷劈……”
话还未说完,幼春大声叫道:“不许说!”
阿秀蓦地停了,见她水汪汪的眼睛瞪着自己,心中一动,又爱又怜,便轻声说道:“春儿不信我,除了发个毒誓出来,可叫我怎么办?”
幼春抽了抽鼻子,说道:“我不是不信秀之,只是,只是……”阿秀问道:“只是怎地了?”幼春说道:“你刚才……那么凶,我好怕……以为你要杀死我了……呜……”钻进阿秀怀中,便哭起来。
阿秀听了这句,哭笑不得,只好急忙地抚慰幼春,又说:“怎么……怎么会呢?我那样做,只是因为我……实在太喜欢春儿了……所以有些失控倒是真的,怎么会要………………咳,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说到这里的时候,再厚的脸皮忍不住也红了起来。
幼春抽抽嗒嗒说道:“你就是!太过分了,我不喜欢……”
阿秀…………啼笑皆非,却又觉得心里软软地,就只先安抚这个小家伙,就说道:“春儿听我说……”把幼春从自己怀中拉出来,阿秀望着她泪汪汪的眼,便说道:“先前的确是我……太过……失控了些……只不过我那样儿,真是我太喜欢春儿……………………春儿是我的娘子,我又爱你,自然时时刻刻想你……这两天我们一直在路上,我………………………………我真个很难受。”
幼春怔住,皱眉看着阿秀,问道:“秀之,原来在路上你……你不舒服么?”阿秀一愣,便知道她是误会了,只不过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阿秀便顺势说道:“是啊,我是极难受的……其实春儿小,故而不知道………………,身为夫君的,会很辛苦的。”
这番胡说八道,让幼春闻所未闻,顿时目瞪口呆。
阿秀就是欺她无知,见状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便说道:“…………春儿……以后我会小心的,绝不会再如此过分了,好不好?”
幼春垂眸,小声说道:“可是我……好怕。”阿秀说道:“乖,以后我会留神的,春儿别哭别怕,好么?”
幼春慢慢点点头,才又声音小小地问说道:“前两天你,真的很难受么?”
阿秀呆了呆,便使劲点了点头。
幼春咬了咬唇,缓缓伸手将阿秀抱住,说道:“我……我竟不知道,秀之,我错怪你了……”
阿秀见她果然回心转意了,虽然用得法子有些不入流,不过……其实想想也不算是谎话,他们也算是“新婚燕尔”的,他又是这般年纪………………何况只要劝回幼春来便是第一宗大事,因此阿秀只是略觉得愧疚而已。
幼春将阿秀抱住,两人相拥片刻,幼春才说道:“先前、先前你……在古城客栈里头的时候……”
阿秀问道:“怎么了?”
幼春说道:“那时候你好像……很长时间……好、几次……”
阿秀怦然心动,说道:“那个……是啊,又怎地了?”
幼春飞快扫他一眼,便垂了眼皮,终于吞吞吐吐小声地说道:“你……忍了这么久,今天只……只一次就够了么?”
秦学士有词云: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两情相悦,却偏在此朝朝暮暮,永不厌倦。
第二日,阿秀神清气爽,早早起身,也不惊动幼春,自己衣着整齐,出到外头。
阿秀自己衣冠楚楚地,正厅上喝茶,听得仆人来报,外面辅国侯同一人来见,阿秀只坐定不动,片刻后人进来,阿秀双眸一望,见来人果然是“郭福”,已经换了乌孙国的服饰,而他旁边一人,身材魁梧,面容英俊,年纪四十开外,举止之间带着不凡气度,郭福走在他身边之时,有意无意比他迟一步距离。
阿秀看的分明,缓缓一笑,才站起身来相迎。
幼春又睡足了半个时辰,才也起身,打了个哈欠,问阿秀何在,旁边的侍女操着生硬的中原话回答,又说道:“夫人,听说外面来了两个中原人……”
幼春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转头一问,侍女又说了一遍,幼春这才急忙跑出屋内,正想往前厅跑,迎面见到阿秀伴着两个人缓缓而来,其中一个似曾相识,面孔精致,乃是个翩然美少年,幼春扫了一眼,不太认得,然而另一个却看得分明,竟然是昔日涂州的司空点检!
幼春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在此处见到司空,她昔日在涂州时候,多得司空照料,她当时跟阿秀还处于“钩心斗角”互不熟悉的阶段,还不如跟司空之间相好。如今更加上是“他乡遇故知”,当下欢呼一声,叫道:“司空大人!”忙忙地向前跑去,不料昨晚上被阿秀按着,“温柔”折腾了一番,未免腰酸,不由地打了个踉跄。
那边阿秀见状,急忙便撇了司空闪身过来,将幼春一把抱入怀中,说道:“无事么?”幼春面红红地摇头,又转头去看司空,叫道:“司空大人!”四目相对,司空笑着同她挥挥手,说道:“嗨!小春儿!是我!”他旁边那翩然少年却看得愣了神,一时竟不曾向前走动。
幼春同司空四目相对之后才又看阿秀,问道:“………………………………司空大人怎么会在此?”
阿秀哼了声,面色有些不好,酸溜溜说道:“现在才看到我么?只管叫他做什么?”
幼春不以为意,急忙从他怀中挣了出来,此刻司空人已经过来,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幼春,透出惊艳神色。幼春这才想到先前自己是男孩儿打扮,今番还是第一次给司空看到自己女装,不由地有些窘迫,低了头说道:“司空大人……先前……”
司空笑眯眯望着幼春,摆摆手说道:“方才阿秀已经同我们说了……只是真个儿想不到,小春儿,你真是瞒的我们好苦,倘若知道你是个女娃儿,我一早就……”
话还没说完,旁边阿秀一脚踹出去,喝道:“一早如何?!”
司空咽了口口水,敢怒而不敢言,委屈说道:“一早就好好地照料她了呗。”
阿秀哼了声,说道:“你照料她?我照料的很好!”
司空不以为然,说道:“先前不知是谁,防贼似的防着人家,还把小春儿使唤的病了呢……”
阿秀见他初初来到便动乌鸦嘴“挑拨离间”,大怒,说道:“你是不是即刻要滚回涂州去!”
司空吓一跳,急忙闭嘴。幼春却瞪向阿秀,说道:“司空大人又未曾说谎,你做什么这么凶!为何要他回去,才刚刚来到,……你、你真是越来越凶啦!”
阿秀被她一喝,当下想到昨晚上之事,立刻就软了下来,陪笑说道:“春儿别恼,我只是同他开玩笑的罢了。”
司空在一边看得瞠目结舌,望望幼春又看看阿秀,过了许久之后,面上却又缓缓地浮现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三个人自顾自说了会儿话,司空才跟想起什么来似的,顿足说道:“……………………差点儿忘了!看我这记性,春儿……你还认得他吗?”说着,就把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拉了出来。
幼春一怔,这才看向那少年,只见他生的如玉人一般,眉眼精致,俊逸非凡,竟是个极出色的少年郎,年纪大概十五六左右,正也怔怔地望着自己,双眸略有些红。
幼春不由地略觉得羞涩,就看向司空,说道:“我……………………我不认得,这是谁呀?”心里却想:“为何司空大人这般问,难道我在哪里见过他不成?”
幼春问过司空,司空还未来得及作答,那美玉般的少年却眼红红望着幼春,问道:“你……你个是我春弟么?”幼春听了“春弟”两字,恍然大惊,瞪着眼睛盯着这少年看,她先前见是个正当年纪的少年,生的又好,就没好意思细看,如今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看出几分熟悉来,忍不住说道:“你……难道你是无忧哥哥?”
夏无忧眉头微蹙,差点流出泪来,说道:“春弟,真的是你。”上前一步将幼春的手牢牢握住。
此人自然正是夏家的小少爷夏无忧。当日幼春在涂州时候,居住夏家,跟他耳鬓厮磨,熟悉的很,只不过当时他还是个小孩儿样,脸尚圆嘟嘟的,稚气未脱,如今却已经隐隐长开了,那脸容也清减了许多,透出骨子少年的味道来。
他们两个分别多日,各有惊变,因此居然相见不相识。如今说破了,两个小家伙两小无猜的,无忧将幼春的手握了握,幼春叫道:“原来你是………………无忧哥哥!”用力在原地跳了跳,两个不约而同撒手,便如同当日分别一样,两两便抱在一起,极其亲昵之态。
阿秀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起初见无忧握住幼春的手,他的眼中已经透出火来,如今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当下越发五内俱焚,便要上前“棒打鸳~鸯”,旁边司空自方才开始就一直看着阿秀,此刻见他气的七窍生烟的模样,忍不住便掩着嘴低低笑。
阿秀一眼瞥到,顿时咬了咬牙,低声喝道:“………………你这混账,只叫你一人来的,你作甚还带着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