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想得那么难。”

好听的声音娓娓道来：“难道我们那个时候是一寸一寸天地碾碎去的吗？我跟你讲啊，做这种事，有窍门的。”

夜溪揉上额头，我为什么需要了解这个？

“你也知道，神界其实是许多个始神创造的小神界融合而成。我们身为父神的孩子，当然知道其中的秘密。”

“每个始神所创的小神界，其实都有一颗界心，那界心，便是父神的心脏所化，只要将其——”

忽然没了声音。

夜溪想，还是有几分孝心的吧。

谁知——

“应该很好吃吧...”原本清亮的好听的声音，莫名暗哑。

夜溪：...收回之前我幼稚的想法。

“总之，将界心剥离出来，那片小神界自然枯萎。”

“至于你闲操心的生存在其中的生灵，放心吧，又不是全部一下子剥离，且你手法好的话，小神界是慢慢慢慢沉沦的，他们一样的活。”

好听的声音转为暗沉阴冷：“这才是原该的宿命，没有谁可扭转。”

夜溪皱了皱眉：“什么意思？神界原本该死去的吗？”

“不然为何神界衍生出仙凡二界？”

“所以，神界下落为仙凡，是神界在衰老而亡吗？”夜溪问道。

“谁知道呢。”另一道淡淡讥诮声音回答：“生长老死，不该是谁都该遵循的规律吗？神界能生，自然能死。若说神到仙仙到凡是一条繁华落幕之路，那，我们看过你的经历后反而不确定了。毕竟你来的地方只有凡，虽然最终那个荒凉之地貌似在毁灭，但我们能一眼看出，无论是留下来的所谓丧尸，还是依靠机械离开的人类，都有各自的新出路。”

“所以，神界的去处，谁也不能确定。”

“啊——这种无可预测的命运，真是让我沉沦啊。早知如此，我该按捺下好好活着看着的。”

被人嘲讽打断：“想什么呢，蠢货，我们那一代的逝去，是必然。即便没有爆发冲突，我们也会以别的原因淘汰。”

又是一阵沉默。

夜溪默默的收集分析着。

然后那好听的声音轻快的响起：“啊呀，忽然有个好想法呢。”

夜溪本能的后脖子一凉。

“喂，小孩儿，你可是真正的异数，三界之外，宇宙之外。这样，不如——帮我们创个世啊，然后你那些上神界的朋友，可免死，如何？”

一阵头疼，夜溪痛苦的闭上眼睛。

感觉像是在跟一群神经病说话似的。

“她答应了。”竹子淡淡声音响在耳边。

夜溪猛的扭头，震惊，好一个师傅，明明可以进来的，非得让她独自面对。还有，答应个屁啊，尊重我的人权行不行？

竹子：请回魂，这里不是你原来的世界，没有人权这一说。

夜溪给他一张心灰意冷的脸。

竹子道：“神族世家的创世经验不肯给你，这些神魔的体会可不比他们差。”

夜溪精神一震，旋即又没了心情，管继承的是谁呢，始神还是那个始神，场面还是那个场面，她——或者还是不行。

“这小孩儿，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尝试就放弃啊。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来来来，先给你一丝领悟你试试怎样。”

仍是来不及表态，夜溪感觉脑子里钻进一丝什么，倒是无痛无觉，但是——

“神龙创世？！不是吧，这跟我看到的不一样啊。我明明在神龙族看到的是光明迸射，祥瑞升腾，一条金色神龙威武霸气又伟岸俊美，这这这——这是邪龙吧？”

场景还是那个场景，顺序还是那个顺序，但——就像荧幕上泼了一层什么似的，发红透黑，威严里透着邪佞，霸气里多了疯狂，伟岸到狰狞，俊美...一点儿都不美了呢。

“骗我的吧！”夜溪很不相信。

那神龙始祖的直系后人不屑轻嗤：“你说我的是假的，就知道他们的便是真的？”

夜溪张了张嘴，沉默不语，客观公正的说，一样还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大概是其中掺杂的个人情绪了。这大概与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不同的林妹妹是一个道理。始神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神和魔正与邪好跟坏，大概在始神自己的态度来说，应该是——

老子就是创个世，用得着你们小崽子评说！

死都死了，谁管身后事。

转过这个弯儿来，夜溪再去回味，发现自己那些不好排斥的情绪竟缓解很多。

不由深思，假如进神龙圣境的时候，没有自己与无归的亲密关系，看到的还是那样的祥瑞之象吗？

喃喃出声：“始神创世，究竟是怎样的情怀呢？”

在影像里，很看得出，始神们一出世便开始创世，身化神界，从头到尾只出力不享受。

“为了什么呢？”

夜溪陷入深思。

那神龙系神魔不耐烦道：“若始神们与你一般胡思乱想，怕不是全去想自己为什么吃力不讨好了，也就没有这世了。你这小孩儿，不痛快。”

夜溪无语：“我若不多想，也就走不到今日这一步，也便没有咱们的相见。脑子是个好东西。”

“嘿，你知道为什么眼睛长在脑袋上吗？”

“...”

“是让你向前看。”

夜溪：...好吧，绝大多数的生灵眼睛都长在脑袋上。

“我就是在想，难道始神的使命便是创世孕育万族吗？他们的使命又是谁赋予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在策划着这一切？”

唉声叹气此起彼伏，完了，好不容易遇着个能附身的还是个脑子有病的。

不由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你，小孩儿，你来与我们缔约吧。”

竹子笑笑：“只有她能行。”

神魔们再看已经沉思到忘我的夜溪，脑袋疼。

她就不能不想吗？

竹子笑道：“这是她的病，治不好的，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

一众神魔只觉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样的问题，始神也解答不出啊。

唉，他们运气终究差了点儿，被暗算了不说，连翻身的最后机会也没了吗？

好在夜溪不是太较真的人，很久之后甩了甩头。

“算了，我还是管好我自己吧。”

想不透的问题无穷无尽，何必用短暂的生命去较真。

众神魔精神一振，对，管好你自己和我们吧。

夜溪手一摊：“喏，我能创的小世界怕你们看不上眼。”

众神魔：“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能创，其他的，我们来想办法。”

夜溪继续道：“你们的恩怨，不能祸及三界。”

众神魔交头接耳：“行，只要将上神界毁掉。”

呸，毁上神界？我家无归凤屠哪儿落脚去？就要反驳。

被竹子一拉。

“好。”

夜溪瞪眼，你行你来啊。

竹子道：“既然达成一致，开始传承吧。”

夜溪才要说让我准备准备，但！仍是猝不及防，庞然大物们跳跃飞起，呼呼盘旋，转眼成风，席卷小宇宙。

竹子退场，一句交待。

“别动，只要你不死，这传承便成功了。”

灵魂被撕扯的疼痛袭来。

老子呸呸你个死竹子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