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北疆的事,你预备如何?”
“自然是他们打哪儿来的,就将他们打回到哪儿去。”沈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自信。
沈兼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但他很快又敛了下去,“北狄人狡猾多端,你要多小心着些。还有荒漠,那是一处未知的地方,没有可靠的向导,进不去,你也别叫北狄人一激就跟了进去。”
这些都是沈兼的经验,亦是一个做父亲的谆谆教导。
沈彧心头一热,颔首郑重应下。
纵使他重活了一世,可对沈兼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他是个十八九岁的热血少年,纵然他在战场上磨砺了许久,他这个做父亲的,依旧怕他少年一腔热血,叫人钻了空子。
“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万事皆小心的。”
沈兼晓得自己的儿子,少年老成,只是不放心多叮嘱了两句,见他明白,心中亦有所宽慰,要不是他断了腿,也不会叫他这般年纪就撑起了整个定国公府。
一时间忍不住想远了,沈兼收回自己的心思,与沈彧细细说了北疆的情形,以及北狄人进攻的线路和需要着重防御的几个地方。
沈彧先前不曾去过北疆,前世今生亦都是在南边战场,因而细细的听着,时不时的给出几个意见,提了几个问题。
沈兼见他这些问题都在点子上,心中亦是放心了不少。
“林老将军在北疆镇守多年,是个不可多得的师父,你且多看看多学学。”
沈彧应了声:“是。”
对这个林老将军,沈彧前世也有所耳闻,更多的是佩服,若不是林老将军一直坚守着北疆,如今的北疆,还不知道会变成如何。另外,他也听说了,林老将军的长子同他一样从武,上了战场,跟在他的麾下学习,而他的次子却是从文,成了北疆首府黑水城的知府。
一家老小都在北疆,虽说有将在外家眷留京的情况,但林老将军为了北疆留在那儿一辈子了,皇上自然也不会不放心他。要是真的不放心的话,也不会叫林老将军一直守着那儿了。毕竟,北疆对大周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道防线。
消息传到宣宁侯府,谢老夫人也重重地落下一颗心来了,吩咐木妈妈,“去海棠居跟阿九说一声,就说,她想去就去,我这儿应了。”
木妈妈应了声,忙去传话。
“祖母当真应了?”谢環惊喜不已,万分不敢相信谢老夫人竟然这么快就松口了,忙问木妈妈缘由。
木妈妈笑道:“老夫人虽然心疼,但她也说了,这是姑娘自个儿选择的路,既然姑娘愿意去走,她一个做长辈的,又有什么理由拦着您呢?更何况,世子也是要去的,有世子关照着您,她心里头也能放心一些。”
原是因为这样,谢環心里头有些果然如此的落定感,她原本以为还要拖上几日,没想到,宫里这么快下了决定。
谢環前世不曾听说过沈彧这时候去过北疆的事,因为年纪小,北狄人又是凶狠之辈,沈彧只远远的观摩过,但在北疆正儿八经上战场却是不曾有的。
虽然同前世走向不一样了,但在哪儿打仗不是打仗?谢環心中稍定了一些。
木妈妈又道:“六姑娘,只一点,老夫人希望您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我定然会平安回来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一生幸福美满,这本就是谢環一直渴望的,这一世,她定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的。
话带到了,木妈妈也就回去了。
屋子里两个小丫鬟这时候才开口,“姑娘,您真的要去北疆吗?”
“姑娘——”
两个人具是担忧不已,异口同声道:“姑娘,奴婢也要去。”
谢環哭笑不得,看着她们紧张得不行的模样,笑了,“我本就是打算问问你们两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
芭蕉和阿绿同时眼前一亮,“奴婢自然是要跟去的。”
“那就好。”
谢環要跟着去北疆的消息,在府中传开了,谢文洲第一个找上了门,“母亲,听说您同意阿九去北疆了?”
谢老夫人颔首。
谢文洲顿时急了,“母亲,北疆那是什么地方,阿九一个姑娘家过去怎么能受得了?”纵然他没有去过北疆,可每年打仗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北疆,甚至还有些城镇叫北狄人钻了空子进去,那是血流成河的下场!
谢環是京城里的大家姑娘,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既然答应了谢環,谢老夫人自然也就不会反悔,也不会叫别的人阻了她的路,她会替谢環扫清这一切阻碍的,“北疆又怎么了?阿九又怎么去不得了?”
谢文洲想说北疆生活疾苦,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了。
在北疆的不只是谢環一个,还有重阳郡主,重阳郡主都去得,他若是说谢環去不得,传入宫里,又不知道要吃什么样的挂落了。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果然道:“重阳郡主都去得,咱们阿九怎么去不得了?”
“这不一样。”谢文洲皱眉,重阳郡主那是打小就活得粗糙,跟谢環一个娇养的姑娘家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了?”谢老夫人冷笑,“你这个人,前头十几年是你管阿九的时候,你不管,如今阿九大了,有自个儿的主意和想法了,你倒是又来充当慈父了?你要不要脸?”
谢文洲被谢老夫人呛了声,直接红了脸,“母亲!——”
哪有她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而谢文洲,确实也被谢老夫人这一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这十几年来对谢環的不管不问,心里头还是愧疚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看着自己的女儿去北疆那种地方冒险。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外乎就是那地方太过贫苦,阿九受不了。可将士们受得了,郡主受得了,阿九一个去当军医的有什么受不了的?”谢老夫人想明白了之后,亦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阿九喜欢学医,可待在京城,能有什么作为?难道真跑到药铺里面去当坐堂大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