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一听顿时安静了,将马车赶到一边停着看起戏来。
白兰见状不经一阵得意,又见后边几辆马车也从下边往上而来,于是她如法炮制,使得后边的几辆都停了下来。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好戏的,自然也有抱怨的人,只不过白兰形象太过撒泼,人家不愿意招惹麻烦,也就只好停下瞧。
云蕙见白兰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冷冷翘起唇角,“说完了吗?”
白兰叉腰:“大小姐这可是想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云蕙:“交代?为何要给你一个交代?这位大姐,别说我不认识你,即便我真与你有主仆关系,那我也是主,你不过是个奴婢,你见过哪家的主子需要给一个下人交代的?就算我这做主子的宽厚,可也容不得一个下人上蹿下跳的!”
白兰气的手指着云蕙:“你这是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云蕙不屑一哼,手中鞭子朝着空中一甩,指着白兰道:“也不知你这女人是何居心,说!你是不是一路从恭州城里跟踪我而来,居然知道我的姓什么,这会还能恬不知耻拦路,难道是想讹钱?”
白兰一愣,随即怒斥:“谁要讹钱了?你就装吧!我知你姓名自是因为我曾是云府的丫鬟,夫人还在世时我就在旁伺候,你说我讹钱?呵!我们姐妹二人不过是想来问你两句公道话,难道你忘了去年年末在....”
“大小姐这是不想认我们姐妹二人了吗?白兰莽撞不会说话,我替她说吧。”芙兰抢过了白兰接着想要往下说的话。
“大小姐你将我们姐妹二人推进火坑的时候心底可曾有过愧疚?如今我们姐妹日子艰难,却瞧着您衣着光鲜,想来日子也是过得很好,所以这厚着脸来求大小姐看着往日我们照顾夫人老爷一场的份上,将我们从火坑里救出来可好?”
芙兰紧掐着白兰,一脸悲痛的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白兰性子要刚硬得多,却不愿意给云蕙磕头,芙兰只悄悄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这才见白兰也跟着磕起头来。
白兰有了先前蛮横的形象,这会儿又装起可怜来,周围的人瞧着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有芙兰,从一开始便柔柔弱弱的,这会儿磕头也磕得诚心诚意,且说的话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一边就有人喊道:“这位姑娘,你便救救你自己的丫鬟吧,瞧瞧这多可怜啊。”
芙兰见有人替她们说话,忙对着人磕头道谢:“多谢这位老爷为我们说话。”
“没什么的,虽然你那位姐妹瞧着泼辣了些,但看看你们这样也是可怜,既然伺候过人家的爹娘,那也是有资历的大丫鬟了,就算是下人,也该是有体面的下人,像是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那是不该随意折磨下人的。”
那说话的老爷看着倒是个体面的人,说三句话就要摸摸下巴上的胡须,腆着一个大肚子,衣着绸缎,站在马车下感叹。
云蕙颇是百无聊赖,拿着手里的小皮鞭把玩,本是想等着瞧若是自己不说话,这双兰接下来还想做什么呢,结果那位老爷就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姑娘,你意下如何?”
“我意下如何?”
云蕙指了指自己。
那位老爷点点头,“都求上来了,你也总不好见死不救吧?看着二位女子衣着褴褛,面黄肌瘦,一看便是活得不好。”
云蕙:“这位老爷是觉得她们两个很可怜了?”
“自然是!”
云蕙:“既然如此,那不如这位老爷就发发散心将她们救下便是!”
“这!这怎么可以?她们与我又没有关系!”
云蕙笑笑:“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她们二人往着地上一跪一闹,非说让我给个交代,我都不认识她们,又如何给交代?若是今日被逼着给了她们想要的交代,那日后是不是随便再来一个人也往地上一趟,那这日子可就真的很难过了!”
这话说的那人哑口无言,想要还击却找不到话题,最后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
不止是他,就是其他的人也是默默点头认同,试想下,这样的风气若真助长了,那日后谁家要是有个什么不痛快,也来一遭这样的,那即便是大户人家也禁不起这般讹诈的。
“大小姐这样说便是想不承认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白兰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愤恨用手指着云蕙说道。
云蕙:“说够了就滚!都说了不认识不认识!再说了,又有哪家下人像你一样对主子这般有气势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呢?也不知心里藏了什么奸,在这里坑蒙我呢。”
白兰还想再争辩,一旁芙兰眼神朝着一处瞟了下,随即扯住白兰,对着她不动声色摇了摇头,白兰一见,便很不甘心咬牙闭了嘴。
“既然大小姐不想认,也不想救我们,那便算了吧,只当我们姐妹二人没福气,也罢,也罢!”
芙兰又是悲切的抹了一把眼泪,在众人视线中拉着白兰让开了路。
这一下,好些人的眼神都仿似带了责怪的意味看向云蕙,好像云蕙真成了见死不救的主子一般。
云蕙在马背上冲着下边的人一哼:“各位,若是你们哪位有菩萨心肠的,就请发发散心救救她们吧,你们瞧这多可怜啊!”
“哼!既然你都知道可怜了,为何你不救?让我们来救又是何居心?”
一位妇人撩开车帘,探出头来说道。
云蕙对着她拱了拱手道:“我一介女子,照顾自己都艰难,又如何去救别人?何况还是一对来路不明的女子,她们突然闯入拦路又是何居心?”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云蕙是冲着双兰姐妹的背影说的。
双兰姐妹此刻像是依然听不见云蕙的话一样,一直朝着林中走去,一步一步,没有停顿的走了进去。
就在这周围,树林中,人群里,总是有好几道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看。
远远一颗大树树冠上,一个人影隐没在其中,云蕙只在意识里淡淡一撇便转过视线,随后又看向马车里的妇人。
云蕙笑了:“各位不上山吗?”
这样一说,赶马的车夫回过神来,好些便要驾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