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抬起头，目光希冀，声音嘶哑带着恳求，“小叶想看到…小姐的笑容、小姐的笑容…最好看了…小姐…”

司空笑眸光微闪，低下头望着垂垂老矣的小叶，唇边高高扬起，挂上了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望着头顶上那美到天地都失色的笑，小叶视线一下子模糊，眼泪盈满了眼眶，真好…小姐的笑依旧那么美好…

这样，她就放心了。

小叶抿了抿那干裂的唇，她微微仰起头，盯着司空笑的脸颊，“小叶我看着小姐从小到大…从来、从来，咳咳…你都是笑着，无论受了伤还是心里难过，从来都是笑着…”

“仿佛、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住小姐你的…”

司空笑脸上笑容未落，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小叶…”

小叶眼眶红了，握着司空笑的手用力捏了捏，尽管她松弛的眼皮已经让人看不出她目光含着什么，但司空笑却像是早已预知她要说什么了一样。

“小姐，你答应小叶…”

小叶目光有些涣散，但她依旧张开嘴，“小姐你一定要…笑着活下去。”

“我…我…”

脸色一白，小叶费力的勾起了唇角，“我在天上…为小姐祈、福…”

最后深深地望了眼她铭刻在心的小姐，小叶的手徐徐滑落，缓缓的闭上了眼，呼吸清浅…将脑袋枕在了司空笑肩上。

就像最初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司空笑那样…

小姐，你一定要笑着活下去，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住小姐你的，小叶我在天上为你祈福，你要永远永远笑着活下去，永远永远都带着那样灿烂的笑…

小姐，小叶就送你到这里了。

肩上忽然落下了一只手，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是陈匡的声音。

“笑笑，小叶这丫头，一直挺着最后一口气等你，她说…她的笑笑小姐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沉默了会，陈匡又道：“小叶是个好丫头，只可惜，唉…”

司空笑轻笑一声，不知为何忽的又看到了那日美人娘亲抱着自己，小叶跪在一众小丫鬟中抬头望着自己的情景，那一双清亮又坚强的眸子犹在脑海…

将军府，那个最初的地方，那里的人都要一个一个离开我吗？

而且，都是以这种方式。

手臂紧了紧，司空笑望了望天，就像是在看天上的小叶，她笑着道：“小叶，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会笑着活下去的。”

*

“阿笑。”

不知何时，万古已经蹲在了司空笑眼前，他皱了皱眉，将瘫倒在司空笑怀里的人移开，伸手托起她两颊，强迫司空笑看着自己。

“死者已矣，你一向都想得开，这次也一样，是吗？”

司空笑眯了眯眼睛，一双不见底的漆黑眸子不觉冷了几分，绝美的面上却还带着笑意。

轻笑一声，伸手打开拖着自己脸的双手，司空笑站起身不紧不慢的开口：“是啊…我司空笑什么都看得开，不过是死了人罢了，这次又怎么会例外呢？”

场面因为司空笑这句话静了很长时间，陈匡望了眼地上的老妇，又抬眸看向站起身满不在乎的少女，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金典漠眸光微闪，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这种她还是移开了目光，自然也没有吱声。

一旁的人目光有愤愤、有无奈、有悲哀，可这一切却在司空笑里终止，因为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燃着熊熊火焰…

真的是火焰，甚至还冒着火星！

司空笑无视众人看鬼一样的神情，目光直直扫向那刚刚出来的黑色大门，道：“你既然要了小叶的命，那么你就给她当墓穴吧！”

“轰…”

赤红夹杂着漆黑的地狱火轰然炸响，众人惊叫着退开，心中惊疑的看着司空笑纤细的背影，这火焰的威力这么强？！而且……这司空笑，居然已经是三品修灵师了！

司空凰无视那火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皱了皱眉头，侧头看着司空笑。

面对着熊熊烈火，司空笑俯下身将地上的小叶打横抱起，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已经不再黑暗的深渊…

“小叶，我送你最后一程，这里算是个福地，你长眠于此，也好。”

*

天色熹微，一堆残破的遗址前立着不少人，司空笑偏过头，看向仿佛年长了十几岁的大志，听说他在里边砍了二十多只时间兽，加上他武修的身份，现在看起来俨然是个中年大叔。

“还别说，大志你这模样还挺有魅力的！比之前油头粉面的模样好多了！”

中年大志抽了抽嘴角，就像是没听到司空笑的调侃，一板一眼的回答：“主子说笑了，这次我们进来一共五十五人，现如今还剩二十。”

司空笑白了不解风情的某人一眼，扳起手指算道：“金家五兄弟、凰姐姐和我、陈匡陈拂、武神离，还有？”

大志一顿，开口道：“金家三人，凰小姐那边三人，武公子二人，咱们三人，至于陈国其余人等…均已…”

看到大志迟疑的抬眼望着自己，司空笑轻叹一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司空笑又开口道：“大志，你可知…为什么今时今日我们损失了这么多人？”

大志抿了抿嘴唇，目光一暗，立刻俯下身一拜，沉声道：“主子恕罪，都是大志对下属训练不足，如若不然，也不至于伤亡如此惨重。”

“……”

司空笑把玩着手指不说话，虽然她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但心里说不气那绝对是假的。

想她司空笑，道上鼎鼎有名的异能杀手，带队出去执行任务哪一次不是无一人伤亡？！任务完成率哪一次不是百分百？！

可这次倒好，这还没到没目的就折了近三分之二的人，她司空笑的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听司空笑漫不经心的语气，大志下意识的深吸了口气额上微汗，虽然相处不久，可他却知道…司空笑越是漫不经心，事情越是严重，心里的怒火就越大。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司空笑的眸子在昏暗之中晦暗不明，“看来我们需要招揽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