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可还记得他擅闯我们大营,将您踩在脚下那次?”
“这……”当初広度来示好的时候他就想过不接受了。可是思来想去为了大局,为了羽翎的发展,他还是首肯了接纳。
既然如今两部交好,羽翎部落一直是一个信守承诺的部族,除非别人负我,没有我先负人的道理。
“他只说要借兵,我们连兵都不借……是不是说不过去?”
“他要借的是什么兵?”
“这不是等你们去商量么。”
“若是他要借的铁骑军,小爷肯定要亲自督战,酋长,你觉得小爷会同意出战么?”
英策熊果然考量了起来。
“可若是不借,我们岂不是信誉扫地。以后在西荒之中,谁还愿意与我们交好。”
“父亲,话不是这样说。我们强了,自然会有人交好,自然会有部落前来依附。就像曾经的鬼部,他们弑杀无度,对十三部落的资源也是横行掠夺,但却没有人敢背叛他们,就是因为强啊。”
英策熊看着儿子,若有所思。
强者横行的道理,他懂。但为什么羽翎部落在西荒中始终人脉不断,正是因为羽翎部落是一个讲理的部落,而且是唯一一支守诺的族人。
羽翎部落不强,诚然是因为缺少一个凶悍而又会练兵的首领,过去英破狼擅战,可是不擅练兵,他强他只有强一个人。
而今羽翎的强,完全就是依托在驸马司小爷的身上。
这可以算是羽翎郡主的一笔功劳,但同时也是十分危险的。驸马毕竟是外人啊。
所以英策熊虽然知道羽翎的实力一点点的往上走了,却依然谨守着当初的诺言,要做一个守信的部落酋长。
对他来说,司小爷是添砖加瓦,可显然眼下对英傲隼来说,司小爷的铁骑已经成为了那柄最锋利的武器。
英策熊真正担心的是,待有一天,会不会整个羽翎不再是英氏族人的了,而成了他司小爷一人的了。
父子两讨论不下,于是战火波及了不知天师。
“天师?”
“天师?”
天师抬起眼皮睨视了父子俩一眼。
“先缓着吧,明日再说。”
“唉?”
天师的这一缓,缓了数日。
羽翎终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酋长就是各种称病谢罪就是不见広度酋长。
広度甚至来到了大世子的营帐里寻找自己的前第十二夫人,要求前夫人替自己求求情,说说话。
然而三日后,鬼择弥荼身边的小策士,鬼瞳来了。
鬼瞳一看就是个单薄的少年,小小的身板,书生卷气。长得也是眉清目秀。
“我是来替惊雷部落接広度酋长回去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
“因我与弥荼大人无家可归,遭到鬼面部落世子的驱逐,伤心欲绝,所以広度酋长收留了我们,并同意收弥荼大人为义子。但広度酋长突然离部出走,令我们煞是头疼。”
唉——!!!
作为被父亲退出营帐当挡箭牌的大世子两眼一抹黑了。
这可是什么神仙操作?鬼择弥荼,怎么去了惊雷部落当义子了?!他是见人就是爹么?
也不问问当爹的愿不愿意。
広度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指着鬼瞳弱小的身板破口大骂,你们杀了我儿子,杀了我夫人!你们威胁我的士兵投效你们,否则就杀光他们一家老小!
双方各执一词,大世子只有弱弱告退。到大妹这里来诉苦。
羽翎郡主英花蝉听完之后冷冷哼了一声,这父子两果然都是一样的,心慈手软,羽翎在他们手中永远都只是一个边缘的部落,永远都没有出头的一天。
“惊雷部落之中,可还有效忠広度的战士?”
大世子摸了摸并没有胡须的下颚,“据他自己说,有数万人。但都被百鬼夜骑吓傻了,以为酋长遁逃了。所以他必须回去,只要他一回去,他们就会听他号令,反抗鬼择弥荼了。”
“你信么?”
“这……”
“若是他们还听他号令,他只要自己偷偷潜回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跟我们来借兵呢?”
“为什么?”
“因为要让惊雷的人看看,他広度不是一个人呐。他広度背后还有羽翎,还有盟友。而鬼择弥荼是被鬼面部落赶出去的养子,已经没有人撑腰了。”
“那如果我们不出面的话?”
“鬼择弥荼手段凶狠,应该已经有了办法制住惊雷部落的所有将士。只要没有我们,広度一人不足为惧。所以他们才会向我们示好,派出个使者,要求取回広度。”
“那个小子,是个使者?”
“可是白面书生?”
“是个书生样的少年。”
“此种人,做书生,岂不是最好。你会对他有任何戒备之心?”
“姆……”
“而那书生必定伶牙俐齿,又彬彬有礼。”
“这么说起来,的确是。”
“中原之上,最好的说客使徒,就是南陵国曾经的摄政王梵彦笙。虽然未曾见过,不过据说此人谈吐不凡,最紧要的是,他长相白净文弱,人畜无害。”
“啊!这个少年,也是此等模样。”
広度在被羽翎交出去的当天,一踏出羽翎的领地,就在“迎接”他回部落的使者的面前,堪堪撞死在了石凳上。
听闻消息的英策熊还怀了一丝感慨。
不过惊雷部落易主了,轻而易举的,易主了。新酋长叫,百夜弥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