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后来，凤蘅不顾身体虚弱，上了天界，提剑找到那个仙子，剖其灵核，将人逼下了诛仙台，魂飞魄散。她质问天帝，天帝不语，那个本该断情绝欲高高在上的天帝，却站在诛仙台前，面对着自己的情劫，沉默不语。

那是凤蘅第一次杀人，诛仙，一身白衣沾染着剖灵核时被溅上的鲜血，她身形薄弱，站在诛仙台前，似乎下一秒一阵风便能将她卷下。君璟一身墨衣来接她，凤蘅眼角还有残余的泪痕，见了君璟，她却轻轻笑了，手上燃起了赤金色的火焰。赶来的一众仙君皆惊，那是凤焰。那颗灵核一点痕迹也没落下，凤蘅挺直了腰，一步步向君璟走去。此事风波过后，天界依旧，只是凤蘅在天界极少再见天帝了，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弱了。过了三万年，凤蘅有孕，诞下了她的小女儿，取名为鸾。

言濬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可还记得？”

黎君鸾想了想，脑中一阵刺痛，她皱着眉摇了摇头。

言濬声音低沉：“那日，是她多年前被封为郡主的日子，你父亲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亲自将你母亲送上了天界。你母亲见了天帝一面后，跳了诛仙台，神鸟哀鸣，三月未绝。”

黎君鸾面无表情地想：原来我的母亲也没有那么温婉啊。大约是活的太久了，没有撕心的痛，但心头却泛着酸涩。

她思绪飘远，只听得言濬道：“你母亲身子弱，诞下你时你灵根不稳，在七万岁时才勉强化作人形。人形的时间总维持的不长。”七万岁的黎君鸾，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只是身上被凤蘅施了神鸟族密咒，遮掩面容，只有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才能看见她的面容。

黎君鸾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有些不解：“为何？”

言濬垂眸道：“你母亲，将身上的凤凰灵脉传给了你。但凤凰灵脉在你身上只占了一半，因此无法与你融合，会在你脸上留下印记。”

黎君鸾蹙眉，摸了摸清颜。

言濬知她所疑，道：“原本你的面纱及衣料都是用佛教的文蚕丝所制，压制你的灵脉。后来逐渐稳定融合后，因为清颜总粘着你，你父亲便直接在清颜上下了密咒。”

清颜动了动，轻轻贴着她的脸。

言濬眼里带了点笑意，道：“你十八万岁整，你父亲将帝位传与你，你那时渡劫成神，天帝给你的封号，是青鸾。也是因为此事，让你母亲下了落诛仙台的决定。”

黎君鸾蹙眉，“青鸾？有何深意？”

言濬道：“青鸾，传说是五种凤凰之一，为爱情所生。”

“爱？”黎君鸾轻笑。

“阿君。”言濬看着她，“你母亲被诛仙台的罡风戾气所伤，将凤凰灵脉传给你，也是迫不得已。”

黎君鸾抬眼看着他，“言濬，我的情欲是不是被我母亲动过？”

言濬移开眼，一阵凉风吹入，黎君鸾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青丝被拂乱，愈发显得她身形单薄。

言濬清了清嗓子，将情绪压下，声音微哑：“你母亲，在你身上种了七绝花。”

黎君鸾无悲无喜地坐着，轻声道：“芳心暗许，竟落得这般结局么……”声音很轻，飘在风里，也不知说给谁听。

言濬担心地看着她，“阿君……”

黎君鸾摇摇头，喝了一口微凉的茶，道：“神鸟族如今的族长是谁？”

言濬面色复杂，“自你母亲跳了诛仙台后，神鸟族哀鸣三月，再无踪迹。”

黎君鸾：“神鸟族还有哪些神鸟？”

言濬摇摇头：“你母亲当年的身份也是隐瞒着的，又怎会将族内的神鸟透露。”

黎君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忽然自窗外飞入一只白色的灵鸟，言濬皱眉，道：“这是洝无送来的。”

“洝无？”那灵鸟落在桌上，化作一封信。黎君鸾拆开信封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昨夜忘了告诉你，你当时离开了三日。字迹有些潦草，黎君鸾蹙眉，问言濬：“阙娄此人你可知晓？”

言濬抿唇想了想，点了点头。

黎君鸾又道：“我当时与魔界可有什么私交？”

言濬皱眉：“我只知道你与濯尘的交情还不错。”

黎君鸾低叹：“我总觉得魔界可能有所动作，虽记起的不多，却隐隐有种感觉。”

言濬眯了眯眼，道：“你是担心玉骨衣？”

黎君鸾点头。

言濬想了想，道：“我知道一个人，可以让他帮忙。”

黎君鸾抬眼，“什么人？”

言濬淡笑：“保密。”

顿了顿，言濬又道：“阿君，你想回青丘吗？”

黎君鸾正好起身，听他此话，动作稍顿，面无表情地起身来到窗边。风有些大，黎君鸾双手抱臂，低声道：“言濬，你可知我心中是何滋味？”

言濬看着她。

黎君鸾勾了勾唇，“我也不知。”

言濬叹了口气，道：“阿君，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你之所以选择历劫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风停了，半晌，黎君鸾才道：“是吗？”

言濬起身，走至她身侧，道：“别管那些了。”

黎君鸾垂下眸子，“我现在有爹爹，有流萤，还有清谦，有你与洝无，还有山庄，我可不能让那些小喽啰坏了我的日子。”

言濬看着她，低声道：“只要你想，我可以……”

黎君鸾打断他：“言濬。”她侧身，抬头看着言濬那双墨眸，“一个人，永远也无法护着另一个人。我父母如是，你我亦如是。”她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世上哪里有绝对的依附，即使有，谁能心安理得，又能持续多久呢？

自许多年前，君鸾就已明白这个道理了。

言濬：“对了，你体内魂魄不全，暂时不能大量消耗灵力，你如今的灵力如何？”

黎君鸾：“相当于分神期吧。”

言濬微微蹙眉：“近来我一直在探查又关你的魂器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黎君鸾想起什么，道：“你可知玉龙？”

“玉龙？”言濬皱眉想了想，道：“你自何处知晓的？”

黎君鸾 道：“此前入梦时，在我神殿后殿中，有一块镜子，我在其中看见了我自己，面色淡漠，只道玉龙二字。”

言濬神色有些凝重：“那块镜子是你所炼出的神器，名为玉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