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更衣室里出来，手上捧着自己的校服。

唉，学校搞什么花头精，平安夜办什么圣诞音乐会，还每人一套大红色的衣服，穿着真不习惯。袖子空空的，头上那顶软软的帽子，没准儿什么时候就会掉。

其他隔间里陆陆续续地出来了换上新衣的女生。我看她们变得更神气了，或是更卡哇伊了。

从没听说过，考精英中学还要拼颜值。这几个女学霸平时虽盛气凌人，但在今天这么“愉快”“幸福”的日子里，竟没有对我说一句挖苦的话。

“何碧池，你仔细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唐云烟尖利的声音，像是锋利的爪牙。不过上帝谢谢她，这高傲的白天鹅在她好朋友的推推嚷嚷中，跑出去嗨皮了。

天知道。这个双马尾美少女无论打扮成什么样子，还是本性难移。

我默不作声，就一直低着头咬着牙，等到所有女生昂首挺胸地走向一片欢腾的走廊。

我叫何小碧，在精英中学就读。

现在是高一年级的第一学期，12月24日平安夜。

“学渣”便是我如雷贯耳的代名词——比我的原名还要响亮。现在这种喜庆的场合更是不允许我的加入。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差生深交，他们仿佛觉得我的存在是在为全市第一的精英中学抹黑。我是个不该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人。

我带上口罩装病人，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四处搜索有没有熟人。只要看到我班的学霸，就赶紧跑。

一对情侣从我身旁擦肩而过。男生紧紧地搂着女生，女生暧昧地吐着舌头。不远处三三两两的男生坐在走廊尽头的座位上，估计是在打联机游戏。

传说中的圣诞音乐会，就是每个楼层不一样的旋律，各个角落里随处可见的小商店。据说这里半小时后，有小型的演奏会。

我也没多大兴趣，便靠在墙上像个巡警似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同学们。突然，一个可爱而响亮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小碧小碧，圣诞节快乐！”

“啊？嗯……”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姑娘，我竟然有名到连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都认识我了？心中满满的疑惑与感激，我回答道，“嗯，你也是，圣诞节快乐……”

“哎呀别那么扭扭捏捏的。你说，你要什么礼物呀？”这姑娘说起话来像是一串铃铛，叮当叮当的清脆而有力。

但是突如其来有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对我的态度还不是一般的好，我有些受宠若惊。

“啊？礼物？呃……那个，不要什么吧……”

“你就说吧，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哒！”

我一脸狐疑。“呃……是这样吗？”

那姑娘也摆出和我一样的不解的神情，“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满腹欣喜，却有些不知所措，便随便想了个愿望敷衍过去。“呃……那我最希望的是成绩好一点。”

“……就这样？我前几天还碰到一个姑娘，成绩好得不得了但是总是一副冷漠脸……她呀……”

这姑娘话还真的多，但她轻松的语调让我有些翩翩然。我没有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却吸收了她身上独特的快乐气息。

“唉，算了，都是我不好，把你虐得这么惨，弄得说话都不敢了……请您原谅我，所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姑娘像自言自语似的，我不知道我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总觉得这个圣诞会不简单。

“呃……谢谢。不过那个——”我咽了咽口水，“你是，谁？”

姑娘神秘地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看到她牙齿上粘着的金属片，她是在箍牙吗？

“啊我啊，你不认识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呢。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林秋音，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姑娘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满意得不行，看着我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笑得可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