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回来,刚简单说完了城中的情况,青玉就按捺不住的告诉了文叔单志远的恶行。
文叔怒的要拎刀去寻人。
姜零染看文叔的状态,知道他这一去的结果必然是一死一伤。
忙拦下他道:“您冷静点。”
文叔眼睛血红:“姑娘叫我如何冷静,我恨不能活剐了他!”
姜霁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好保护好姜零染的安危。
平肃侯府与姜家大房,一个是姜零染婆家一个是娘家,有这层关系在,纵是姜零染受了委屈欺负,文叔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可单志远不同,不沾亲不带故,就算他今日去剁了他,脏水也泼不到姜零染身上。
姜零染何尝不想剐了他解恨!
“他有爵位在身,杀了他,您就是死罪!”看文叔张嘴要说话,她紧接着又道:“我知道您不在乎生死,可您有没有想过,若您死了,谁还能护着我不受欺负?”
文叔气的浑身发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爆现,可听了这话,他却差点哭出来。
是啊,将军府已经没了,没人能护着姑娘了。
软骨头的姜家大房不会为了姜零染这个眼中钉而向安禄伯府发难的。
再者,这件事情也不宜宣扬。
姜零染知道这句话必然能打消文叔报仇的心思的,可看着他斑白的鬓角,因忍泪而抽动的嘴角,她的一颗心终究是无法保持平和了。
她另立门户是要过的更好,而不是孤立无援的受人欺负!
单志远这狗东西敢一而再的对她动手,就是笃定了她受了欺辱也不敢张扬。
也确实,这种事情怎好宣之于口?
可是,能被欺辱的不单单只有女人!
既然他喜欢用强,那就让他也尝一尝其中的乐趣好了!
姜零染压下眸中泪意,冷声道:“他被我伤了,必会就近的找医馆包扎,您找到他,断他两条腿,然后趁夜扔去南城的米粒街。”
文叔震住了!
南城有一条小倌街,是城中喜好龙阳的男人必去之处。
幢幢小楼不输花楼的奢华雅致,当然,消费也是极高的。
而没银钱进楼的也大有人在,便有人做起了便宜生意。
距离小倌街不远有一条米粒街,矮门陋户的类似于私窠子,价格极其低廉,会去的人自然也都是不挑嘴的。
把白净却没反击之力的单志远扔在哪处,结果可想而知。
姜零染笑意轻幽,眼睛望着窗外一叉树枝上未化尽的冰凌。
冰凌被日光照的折射出细碎的冷光,她看着,眸光也泛了冷意:“就是不知,若被折腾死了,安禄伯府会如实按照死因发丧,还是杜撰出一种体面的死因再发丧?”
文叔在姜零染的一番话中沉淀了情绪,滚烫了血液。
他平静的低眉颔首,轻声道:“姑娘放心,保证不留痕迹。”说完悄步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极了,姜零染转眸看着目露惊悚,不敢上前的两个小丫头,心头一时有些沉重。
“想要杀死魔鬼,只有先成为魔鬼...我的经验之谈。”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你们怕我了吗?”
厢竹回神,目光重新聚焦在姜零染身上。
她笑着,眸中却晶莹闪烁着泪光,孤零零的坐在临窗的炕上,说不出的寂寥可怜。
这一刻,厢竹心中哀恸委屈极了,撇了撇嘴,摇头道:“奴婢不怕。”
青玉跟着摇头:“奴婢也不怕。”
姜零染笑了,这次的笑终于带了些温度。
“他是一个人来的,对吗?”文叔在前方杀敌,她们也要做好善后工作才行。
厢竹点头。
姜零染扯唇:“好极了。”
厢竹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
没带随从便没人知道单志远来过这里,就算被文叔捉了去,安禄伯府也是找不到他们头上的。
姜零染道:“庄子上下你去叮嘱一番,谁敢说出去半个字,一律仗杀!”
厢竹竟从这般嗜杀的姜零染身上找到了安全感。
或许,她骨子里也隐藏着魔鬼属性吧。
点头称是,下去做事了。
费了这会儿神,姜零染便有些气力不支,下炕的时候脚下猛地一软,她忙扶住了炕桌,才不至于摔倒。
青玉吓了一跳,紧张道:“姑娘还是觉得不舒服吗?”
姜零染不想她担心,摇头道:“只是有些累了,歇一会儿便好了。”
这边青玉刚扶着姜零染躺下,窗户便被敲了两下,她皱了皱眉,出了内室低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没人应答,随即窗棂上又是两声脆响。
青玉的眉头皱的更深,庄子上没人敢这么敲姜零染的窗户,直觉告诉她,窗外的人一定不是庄中的人。
唯恐是单志远去而复返,她心中惶恐警惕,转身磨脚的在房间里找武器。
打开门一看,窗下站着的却是身姿笔挺的燕柒!
燕柒已经知道姜零染身边两个丫鬟的名字。
见青玉气势汹汹的抄着把鸡毛掸子走出来,他挑了挑眉,暗道:莫非不止带刀门房武艺高强,这小丫鬟也是武学高手?
青玉一看是燕柒,忙把鸡毛掸子背在了身后,道:“怎么是柒公子。”
“不是我还有谁?”燕柒笑道:“你家姑娘呢?”
青玉皱眉看他一眼,委婉问道:“公子何故来找我家姑娘?”
庄子的事情不是已经谈好了?他怎么又来了!
青玉这话可问住燕柒了。
他总不能说上次他回去之后就派人去细查了平肃侯府与姜家大房的所作所为,心中不齿两府,又哀怜姜零染处境吧?
今日是孟致沛纳妾的日子,猜想着她心中定然难过,他推拒了秦云融几人组的酒局,又婉拒了信王的邀请,鬼使神差的就来了这里。
哑口无言片刻,反问道:“我来找谁的?”
青玉道:“我家姑娘。”
“对啊!”燕柒理直气壮道:“我来找你家姑娘的,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
青玉进去通传的时候仍觉得燕柒的话哪里不对。
姜零染浑身绵软,思绪却还算清醒,隐约听到廊下语声,看青玉回来,问道:“是谁来了?”
青玉走到榻前,发愁道:“姑娘,燕柒他又来了。”
姜零染皱眉不解道:“他来做什么?”
青玉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她问燕柒有什么事,他不说,要她怎么向姜零染通传?
面对姜零染的询问,她只得摇头道:“他没说。”